佳期听人七嘴八舌,才知道裴琅早在来犯的蛮族人身上塞了个漏米的袋子,跟着一路走,轻轻松松端了贼人的老巢。那时候裴琅就在人群簇拥中冲她挑眉一笑,样子猖狂极了。
佳期伏在马上追了半天,这才觉得冷,刚打了个哆嗦,便见前头山石转过,现出一座极隐蔽的帐篷来,立时心下一凛,知道是那帮人的驻地,裴琅多半就关在这里。
她的马快,那些人的身影就在前方。佳期心里紧张片刻,正要勒住马缰保持距离,忽听“轰”的一声巨响,前头火光冲天,那帐篷竟然烧了起来!
霎时一阵人乱马嘶,立时便有几个蛮族人左右打量,向后看来,显然那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佳期来不及多想,险些摔下马去,连忙坐稳了,拨转马头向山石后走,却仍是被人看见了,一阵马蹄交错声顿时卷席过来。
佳期心一横,索性拍马向着方才的镇子奔去,也不管身后飞箭,伏在马上,心跳声几乎如雷。马中了一箭,痛嘶一声,撒蹄狂奔,将将进了镇子,便向旁一倒,佳期随之摔下去,扶着路边人家的木门勉qiáng站稳,顾不得肋骨在疼,头也不回地拐进小巷。
那些人紧随其后地追,佳期就像没头苍蝇,四处乱撞。镇子上的人家都关着门,她沿途拍门,无人应声,正有些绝望,拍到一扇门上,却是开的,她一闪便摔了进去。
室内是喧嚣的丝竹管弦声,伴着女子的娇笑、浓重的香粉气,连灯火都是雾蒙蒙的红。佳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下子红了脸,爬起来低头向里走去。
她没来过烟花地,身后又有追兵,紧张得手脚僵硬,有妓女轻摸她的手,“小猎户,走错地方了?”
佳期低头猛走,留了视线余光注意。她听过青楼的风俗,姑娘若是无客,便在门上挂一盏红灯;若是有客,便将灯熄掉。
偏偏这冬夜里青楼竟然生意极好,一连几盏灯都是灭着的,里头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佳期面红耳赤,总算在走廊尽头看见一盏红灯,里头的姑娘正推开门,腰肢款摆地蹭过她,下楼去了。
佳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推门便进。室内也是香气扑鼻,花纹繁复,她胡乱找了半日,听得女子的娇笑越来越近,“爷打哪儿来?天这样冷,奴家温酒来可好?”
竟是已揽了客人!
佳期急中生智,将衣箱盖子打开,把里头层层叠叠的行头抱出来往床下一塞,自己钻了进去,反手合上盖子。
喘息方才落定,外头那扇门也合上了,脚步声沉闷,是两个人走了进来。女子仍在笑,听得人骨头都酥了,“爷……别乱动,奴怕痒……”
佳期松了口气,想来蛮族也不会追进来,她只消在这里等到天明,蛮族人自然就散了。只是不知陶湛能不能脱困……
那女人小声笑着,“爷惹了谁么,身上这是什么?”
佳期心里盘算着,心不在焉攥住了袖子,却觉得手中一紧,硬是扯不动,心里霎时慌了那袖子有一个角夹在了箱盖外头!
做戏
外面的人大约并未发现,因为那女子仍在娇笑着挑逗。佳期咬住了牙,慢慢把袖中匕首抽出,倘若被发现,便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她正犹豫着,忽听一声轻响,眼前骤然大亮,箱盖竟然已经被掀了开去!
佳期毫不犹豫,冲着掀开箱盖的男人,横手送出刀锋。那人反应有些迟钝,刀刃在那人腰上倏地划开一道血痕,紧接着没入皮rou。而佳期双眼尚未适应光线,什么都没看清,只觉手腕一沉,被紧紧攥住了。
对方一言未发,可手上的温度熟悉至极。佳期抬起头,在红蒙蒙的光中看清了,立刻松了手,匕首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