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琅回不来,那就是她亲手害死的。如果裴琅回得来,那就是她害得他丢盔卸甲一败涂地还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他回来,也再不是那个富贵闲人了。
就算他不为这个恨她,她也要像之前想象过的那样背叛他、放弃他了。他只道是情深意笃,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姑娘在点头时都是一心二意的,她始终没忘记她终究需要的是一条踏板,她也许终有一日要踩着他的肩膀,登上金銮殿。
她是不得已不错,但谁说“不得已”铸下的错就不是错?
男儿到死心如铁,经得住铁马冰河山河兵戈,可最难消受的是什么?那副铁水浇铸的心肝肺腑,经得住几次天裂?
很奇怪地,佳期竟然没有想裴琅会怎样恨她。
她甚至希望裴琅真的死了。他死了,也许就永远不会知道。
她赌输了,一败涂地。她是个要qiáng的小姑娘,不想要别人知道自己卑鄙,更不想要别人知道她做到了这般卑鄙,竟然还是输。
怀里的小玩意们滚来滚去,撞得木箱子十分聒噪。佳期心里却像雪夜一样寂静。她想:一语成谶。
平帝四十三年,上元之夜,顾氏女佳期进宫,敕封贵妃。
那只木箱子没能带进宫,随着几年后顾家的倾圮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面镜子碎得一塌糊涂,她的前尘往事也烧了个干干净净。
(戴上老哥的头盔,准备好收鱼叉)
(因为有大纲,我文的剧情是不会改的……而且我确实喜欢虐文嘛。所以有没有差评我都不会改的,不然像我这样能力很有限的话,主线就会变质……但我确实会害怕差评,就有一丢丢不自信。所以更要谢谢大家的支持哦,你们好甜,感动哭哭tt)
大家端午安康!要吃好吃的粽子哦(然后还越吃越瘦!)
宫深
指缝里有西洋镜碎掉的渣子,硌着皮rou,但佳期一点都不介意,她捂着脸,一点灯光都不想看见。成宜宫里总是太亮,她最不喜欢成宜宫的就是这一点。她压根连自己的影子都不想看见。
裴琅最烦她使小性,自然是早就走了。佳期总算把xiōng前那个血口子瞒天过海,其实松了口气,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也高兴不起来。
她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觉得身上发冷,思前想后地拖了一阵,终究怕再生病,弄得阖宫上下都麻烦,于是提着气爬起来找衣裳穿。
那阵蚀骨的快感过去,身下被探索过的地方始觉火辣辣地疼,腿间黏腻,也十分难受。但眼看天都快要亮了,佳期也懒得在这时候把底下的人叫起来弄水洗漱,只想着凑合,于是慢慢走到衣橱前,将身上半湿的衣裳脱了,只觉后颈上一阵尖锐的刺痛,果然还是被玻璃渣子划破了一道。
她打小就不在乎这些,只在han夜里赤条条站着,回手摸了一下,发觉那血痕极浅,其实已经干了,几天就能好,于是不想理会,信手扯出一件小袄子就要披上,却听身后有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邋遢鬼。”
佳期攥着衣裳的手一紧,猛地觉出han毛直竖他怎么又回来了?
裴琅脚上的马靴又沉又重,踩着玻璃渣子“咔吱咔吱”地大步走过来,又点了盏灯。
光明蓦地铺开,佳期慌不择路地扯起那兔毛小袄,正待披上,已被裴琅一掌拉住了手腕,“别动!”
佳期只挡着xiōng前,但另一手被他拉得牵动伤口,疼得钻心,手指不由得一松,衣裳掉到了地上。她也咬着牙挣,“松开!”
裴琅竟然真的一下子松开了。殿中明晃晃的,佳期尚未适应,一时眼睛都睁不开,但他一定什么都看见了。
她一瞬间掩耳盗铃地转过身去,默默蹲下,把兔毛小袄捡起来。袄子上沾了许多玻璃渣,肯定是不能穿了,她有些沮丧,不由抬手揉了揉眼睛。
裴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