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没有睡好,“你陆叔叔的案子快要开庭了,我也希望你在法庭上不要说太难听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陆宏阳被法官判的刑会很重,他蹲监狱的日子会变得很长,是不是?”阮鸣夏趁着阮兰心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补了一句,眉目微挑着,心口那一团火烧得越来越旺了,都快要烧到喉咙口了。
“是。”阮兰心没有否认。她平日里端庄的脸上是从来看不出波澜的,今天也一样,即使眼眶通红,阮鸣夏仍旧觉得阮兰心的面部表情很平常,根本不像是真心在求她的样子。
侍者上前送了一份沙拉上来,准备了两把叉子,推到了阮鸣夏和阮兰心的面前。
阮鸣夏接过一把叉子,想要搅拌一下沙拉,但是拿着叉子的手却是停顿住了,僵持在了半空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开始变得有些酸痛,眼泪好像墨水滴到了砚纸上一样晕染开来。
她放下了叉子,抿了一下嘴chún,自嘲地笑了一下:“妈妈,你是商人,逻辑思维能力应该是要比一般人要qiáng的多,怎么在我的事情上面,您的逻辑思维好像就消失了一样?用正常人的头脑想想看,我会帮一个制造了车祸试图杀死我的人在法庭上说情吗?您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阮鸣夏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实际上心底却是心明如镜的,她知道阮兰心就是为了名声。
阮兰心当年嫁入了陆家,早就已经是陆家的人了,那么她的兴衰跟陆家的兴衰肯定是捆绑在一起的,陆家兴,她则兴,反之也一样。所以无论她这位现任老公是好是坏,阮兰心肯定是会想尽办法救他的,这不仅仅只是在救陆宏阳的前途和未来,也是在救她自己的,也是在救她那位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的……
“鸣夏,你现在自己都快当妈妈了,你怎么还一点都不成熟呢?!”阮兰心面sè凝重,厉声指责阮鸣夏。
“对啊,我自己都快当妈妈了,现在孩子在我的肚子里面我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了,我都已经有了要好好爱护我孩子的意识。怎么妈妈您到了这个年纪,还对我一点都不好呢?正是因为我自己快要当妈妈了,所以我就更加看不懂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阮鸣夏一口气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都问出口了,她心口一起一伏的,幅度很大,那团火在喉咙里面好像是箭在弦上,随时可以迸发出来。
阮兰心整个人的情绪也被阮鸣夏给tiáo动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样。
“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累赘。”
阮鸣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酸胀疼痛的眼眶里面滚落,她觉得眼泪有些干涩滚烫,很不舒服。她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们之间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现在她倒是明白了。
累赘。
“我知道了。”阮鸣夏起身,也不擦眼泪,直接拿了一旁椅子上放着的包准备离开。
“你要走?”阮兰心开口喊住了阮鸣夏,意思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怎么可以走。
“对啊我要走了。我要回去跟我的律师商量一下,在法庭上怎么把事情说清楚,好让法官能够看清陆宏阳的真面目,根据实情判刑。我还要回去想办法,把我坐过的牢狱之灾,都补回给我自己。让您的小女儿也去做坐牢,跟她爸做做伴。”
阮鸣夏全程脸上没有挂着半点笑意,她转过身去,眼泪滚落,自从遇到秦有鹤之后,这是头一次,她觉得那么无助……
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够击溃阮兰心的内心,所以将刚才那么难听的话全部都甩给了阮兰心,她知道现在阮兰心脑中肯定是翻江倒海了。
她走出了几步,停顿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阮兰心:“还有,我一点都不喜欢吃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