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珂的伤口处理完毕,家邦收起医药箱,蓝珂歪靠在沙发上,不时发出低低的吁声。我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给他倒了水来,蓝珂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才说:“小样,吓成这样子,如果今天是你碰见的那个杰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笑笑,明天一早,跟我回去。”
明天,便是五少受审的日子了,虽然事到如今,他被判死刑,已是板上钉钉,可我却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舍。
见我沉默不言声,蓝珂一下子火了,手指着我,“你还是不舍得是不是?好好,我再也不管你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我明天一早就自己回国去!”
蓝珂腾地一下站起来,拔腿便要走,却听外面门铃响,蓝珂从对讲看到了陈辉的脸,便恨恨地去开门了。
“你怎么了?”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陈辉一脸震惊。
蓝珂:“被人打了。”
陈辉向我瞟了一眼,这才问蓝珂:“谁打的?报警没有?”
蓝珂很是气馁的表情,一pì股又坐回了沙发上,“还能有谁,碰见了那个杰哥呗。”
陈辉眸sè一沉,拧眉望着蓝珂半晌未语。
家邦从楼上下来,跟陈辉打了招呼,陈辉这才在沙子发上坐下,他低了头,手指在发丝上狠揉了一下。我看到,几日不见而已,陈辉鬓边,竟是如被霜雪沾染过,五少的事情一定让他劳尽了心神,所以,短短几日,便白了鬓角。
“笑笑,你先回房去。”陈辉开口。
我一愣,很有些狐疑地望着陈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竟然还要背着我。
陈辉知我疑惑,便道:“我想抽根烟。”
“哦。”
我松了一口气,上楼去了。
明天,那少爷便要过审了,陈辉这个时候过来,决不会仅仅是抽根烟那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别的事,只是当着我的面不方便说。
我的身形隐没在二楼的转角处,屏息留意着下面的动静。
陈辉:“明天,老五就要过审,我这个做哥的,虽然跟他没有血缘,但总是他哥哥,我想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
陈辉要为五少做什么,我侧耳细听,却没有听到。
很快,陈辉就走了,蓝珂上了楼来,蓦地看到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我,惊了一跳,“你怎么站在这儿!”
“我想知道陈辉说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陈辉是有事而来,他故意把我支开,是不想让我听到。
蓝珂凝视着我,“他说今晚要去办一件事,如果过了午夜十二点,他还没有电话过来,就让我报警。”
“什么事!”
我心头悚然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蓝珂:“他要去找那个服务员。”
五少最后入住的那家酒店,我和蓝珂曾经去探查过,也曾找过他们的大堂经理和当夜值班的服务员,但是当时一无所获。
我和蓝珂都觉得那服务员眼神闪烁,对我们未必说了真话,也就是找过那个服务员之后,才走出酒店,杰哥便找上了我们。
这一切其实很有些蹊跷,说不定,那服务员早被人用重金封了口,陈辉去找那服务员,会不会像我和蓝珂一样,惹祸上身?
如果陈辉有个三长两短,佳郁和小公主又怎么办?
我心里头正七上八下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号码陌生,我接起的时候,听到那边马来音的男人声音:“我们是马来警方,犯人陈波突然昏迷,请家属速来。”
这个警察的话,让我喉头顿时一紧,我的脸当时就白了,“五少出事了。”
蓝珂也是一惊,“他怎么了?”
而我却已经乱了分寸,虽然那少爷曾无情地伤过我,可是听到他莫名其秒的昏迷,我还是一颗心像被搁在了火上煎,我扭头就楼下冲去。
蓝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笑笑!”
然而此时,我已经飞奔出了家邦的寓所,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在我冲出家邦的寓所后,迎接我的会是什么。
我被人迅速地控制了双臂,一只陌生的大掌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被人推进了眼前停泊着的车子里,车门合上的那一刻,我听到蓝珂的喊声:“笑笑!”
然而,我双手被缚,嘴里也被塞上了东西,我一句话都嚷不出来,就那么任由那车子飞驰,
夜sè下的马来街头,车水马龙,车子一路飞驰,最后不知停在了什么地方,被拽下车的时候,我闻到了海水腥咸的味道,cháo湿的海风扑面。掀起裙角。
我被人推搡着,来到一所房子前,那房子里亮着灯光,热带植物宽大肥厚的叶子在窗子前摇动。
那些人把我推进了屋,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杰哥的家好像不是这样子的,我的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嘴里也依然塞着东西,我惊恐地四下环视,这个房间是纯马来西亚风,卧室里自带浴室,此刻那浴室里便响着哗哗的水声。
正在我惊恐四顾的时候,那浴室的门忽然间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道男人的身影。他高高身形,只在腰间横着一条白sè浴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向外走,不经意地抬头时,蓦地看到了我,四目对视,望着那双清眸,我悚然出了一口凉气。
莫子谦,竟然是他。
莫子谦似乎也很吃惊,乍见到我,他愣了足足有那么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似的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儿!谁把你弄过来的!”
莫子谦脸上的震惊很快变成了震怒。
他两条修长的腿在浴室门口硬生生停住,就那么满脸震怒地盯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