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那我去看着点?”李忠问道。
“嗯,去吧。”王兴答应了。
“哎,好,那我去了。”
李忠兴奋地抱着匣子走了。
对于抄家中的猫腻,王兴是清楚的,贵重物品,比如字画、玉石等可以不造册,银两上册时当然也可以少写一个零,更别说,当兵的往怀里划拉的东西了,根本就不会在抄家册子上出现。
清楚归清楚,王兴根本没打算阻拦。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官场现在是这么个规矩,他在没有能力打破之前,只能先适应。——这也是官场生存的诀窍之一。
……
王兴怒杀贪官、奸商,引起了山东官场震动,一时间人人自危,个个都夹起尾巴,奉行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生怕被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抓到把柄,官场作风顿时为之一清。
老百姓可高兴坏了,他们对官员和富商可没有半丝好感,这两个阶层就像是天然的敌人,更何况是贪官和敢于以身试法的奸商?
“王青天”的名号不胫而走,随之,许多已经对官府失去希望,对活下去失去信心的老百姓精神为之一振。
官场风气好转,百姓士气大振,有了这两条,王兴的赈饥大业算是有了一个大好开局。
从胡升、李云秀、刁一民家抄的财物,共计五十余万两,这还不算十几处宅子,二十多处店铺,如果这些都变成钱,百万两是妥妥的了。
士绅、富商们的乐输银子达到了一百六十万两,再加上皇上已经批了的十五万石漕米截留于山东,基本上到明年夏季,不会再有人饿死了。
……
京城,启祥宫。
万历皇帝朱翊钧将王兴的折子和李忠的密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对李恩说道:“行了,山东的事朕再无忧矣!王兴不负朕望啊。”
“皇上,王兴虽然有才,但也是赖皇上洪福。”李恩不失时机地往朱翊钧脸上抹金。
“哈哈哈,你这话虽然有阿谀之嫌,却是说到了根上。王兴如此行事,心底的依仗就是朕。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先斩后奏,而是把难题推给朕来处理。只有自认为朕会支持,又真正想为朕分忧之人,才会不避嫌疑如此办理。”朱翊钧心情大好,给李恩分说其中深层次的东西。
“是是是,皇上英明。奴婢就想不到这些。”李恩说道。
他怎么会想不到?不过,皇上有说话的,而且是显摆自己见识的,他怎能不凑趣?这时候说自己也已经明白了,岂不是显不出皇帝的英明?——那才是真糊涂了。
“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上折子?”朱翊钧问道。
“有,山东巡抚钱士完上折弹劾王兴擅权,请求罢其钦差之职。”李恩奏道。
“嗯,罢了,那就成全他吧。拟旨,山东赈饥钦差王兴有越权之举,着罚俸半年,革职留任。俟回京后,议其功过,再行赏罚。”朱翊钧随口命道。
“啊?这,这,这……”刚才还把人家王兴考得跟朵花似的,转眼就罚,这是什么意思?李恩是真没想明白其中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