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屏儿带领,门房稍问了两句就放王兴进了申府大院。
申府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一进是仆役下人们住的地方,二进是申用懋和申用嘉兄弟居住的地方,当然,兄弟二人一在京城,一在广西,其家人都跟随他们在任上,目前只有申绍仪住在东厢房。三进则是申时行住的地方。
经过二进院子时,屏儿悄声指了指东厢房最南边的两间房,对王兴道:“公子,那就是小姐的绣房。”
王兴也不敢东张西望,只瞥了一眼,就迅速收了目光。
来到第三进,就见一个仪态大方的丫环迎了上来,屏儿低声说道:“秋韵姐姐,这是王兴王公子,过府来拜见老太爷。”
“见过王公子!”秋韵低头冲王兴一福。
“王兴见过秋韵姐姐。”王兴连忙躬身一揖。
“秋韵是下人,当不得公子之礼。”秋韵连忙把身子移开,不敢受王兴之礼。
“前日受公子恩惠,尝了冰糕、冷冻水果,每天还有公子送来的冰块,奴婢的房中也凉快了许多,再次谢过王公子。”秋韵再一次冲王兴行了万福礼。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烦请秋韵姐通报一声。”王兴一拱手说道。
“请王公子稍待。”秋韵说完往“赐闲堂”走去。
不多时,就见申时行由秋韵搀着出现在“赐闲堂”门口,申时行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对王兴一招手,说道:“王兴小友,快请进。”
屏儿转身去给小姐报信,王兴低头进了“赐闲堂”,进了房间,见了申时行连忙跪倒在地,大礼参拜:“申阁老,前次小子言语无状,冲撞了尊颜,还请阁老责罚。今又蒙阁老指点文章,小子特来拜谢。”
申时行连忙伸手搀起王兴,说道:“第一次见面,老夫就受你全礼,以后再来,不可行此大礼。”
王兴巴不得呢,闻言连忙答应:“小子谨遵阁老之命。”
申时行在主座上落座,一指客座,让王兴坐下,王兴哪里敢坐?谦逊地说道:“阁老面前,哪有小子的座位?小子站着听候教导便好。”
“王兴小友,老夫观你见识不俗,怎可如此拘泥礼法?再说,老夫也不是什么阁老了,你只当寻常乡亲就是了。”申时行说道。
“小子焉敢?”
“再这样以后就不让你来了。快坐下。”申时行不悦地说道。
“是,小子恭敬不如从命。”王兴不敢再说,斜着身子半个屁股坐到椅子上。
“王兴小友,说什么冲撞不冲撞?那天是老夫故意激你。冲撞老夫也是为了替老夫出头,得你正名辩护,老夫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责罚?”申时行说道。
“小子胡言乱语,有渎阁老清听。”王兴羞愧地说道。
“不是胡言乱语,确是真知灼见。不瞒你说,老夫自致仕以来,一直陷于自责之中,对当年的事也是认识不清。听了小友一番见解,才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申时行对王兴喜爱之极,说话间自然不啻溢美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