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偶尔会觉得清清太聪明了。
即便在受伤害的时候,她还是能够准确一针见血地剖析出种种蛛丝马迹。
“那时候,爸情绪不稳。”
傅斯年不咸不淡地回复着:“我若是不随便找个理由,我怕爸情绪崩溃。”
唐清婉笑了笑,“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傅先生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唐清婉,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
差一点儿,傅斯年就绷不住了。
“男人么——”
他顿了顿,“总是会有忍不住偷腥的时候,发泄欲|火后再回归家庭,对于男人来说,很正常。”
“是吗?”
傅斯年闭上眼,手已经要拉开门。
唐清婉扯了扯他的裤腿,还是他熟悉的小奶音:“阿年。”
傅斯年的心颤了颤。
“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一次。”
唐清婉从来没有这样求过谁,即使当年江宇泽一言不发的离开,她也没追到韩国去。
“阿年,你看着眼睛给我说,你跟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全是因为我和唐清婉长得像?”
“顾小姐。于我而言,你只是个替身。”
傅斯年再次挣脱被束缚的右脚,甚至把绝情做足了,这一次一只脚踩在唐清婉白皙的手上,“等孩子生下来,我跟你的合同,正式解约。”
“……可我真的是唐清婉啊……”
他走了。
唐清婉听着重重的关门声,绝望地捂着腹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院子外的傅斯年,还能隐约听到仙田居内的哭声,他静静地点燃了一只烟。
他们,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唐清婉再次醒过来时,连同着墨医生对她都换了个态度,“顾小姐。得亏孩子命大,你这三番五次不要命,也别糟蹋傅家的骨血啊。”
“墨医生。”
唐清婉的声音冰冷刺骨,“你可真会落井下石。”
她腹中的孩子,应该是个坚毅的小男孩吧。
唐清婉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刚怀上孩子的时候,傅斯年满眼欢喜地笃定这胎一定是个女孩。
现在,他竟然把姐姐当成了她。
“傅少让我看着你养胎,我也是职责所在。”
而身边的墨医生,也不再是昨日一同和她比赛的温和的阿姨。
往后的很多日子,唐清婉似乎都回到了六年以前江宇泽刚离开的时候,她长久的沉默。
墨医生依旧每天给她来送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一次在打开电视的时候,看到了傅斯年与唐清歌的采访。
唐清歌的脸上仍有着淡淡的疤痕,不过上了妆,痕迹却不明显。
记者a:“傅总。之前有报道说你在flt现场是救下了一名叫做顾清歌的选手,请问您现在和太太一起出席慈善活动,是不是证明了自己和顾清歌只是上下属关系?”
记者b:“唐小姐之前与江家的婚事炒得沸沸扬扬,现在兜兜转转回到了傅总的身边,请问江先生什么感受?”
记者c:“傅总与唐小姐现在是不是正在筹备复婚呢?”
墨医生下意识地看了唐清婉一眼。
女人的脸上死灰的寂静。
只听电视那边的男人说:“我和清清从未离过婚,婚礼么,自然会重新还她一个盛大的。”
只这一句,让女人想起了当年自己还未和江宇泽在一起时,傅斯年一直死缠烂打地追着自己。
那时终究还是太小,她问:“阿年。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傅斯年憋了半天,涨红着脸答:“漂亮。”
她笑他肤浅,看人怎么看外貌,若是她有一天老了,不漂亮了,他是不是就不爱她了?
傅斯年只是拉着她的手说:“不会的。清清在我的心里永远漂亮。”
是他不知道。
还是她不知道。
当年的话,一语成谶。男人爱的不过是那张皮囊罢了,所有的人都将唐清婉看作顾清歌,前些日子,唐琉酒来过摇了摇头。
“歌儿。爸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你也不能把自己,幻想成阿婉的模样啊。”
唐清婉瞧着唐琉酒叹气的模样,只是在心里很想笑。
他似乎忘了前些日子,自己是怎么道歉说得,现在倒是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才是清歌,并且因为嫉妒清婉而幻想成她的模样。
就因为一张脸么。
唐清婉甚至在心里想,若是她恢复了以前的相貌,傅斯年会不会后悔?
“清歌小姐。”流光打断了她的想法,“您下午想吃些什么?”
唐清婉摇了摇头。
她闭上眼,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其他。
流光退出去,林牧在门外抓着她的胳膊,“光哥。少夫人怎么样?”
“能怎么样?”
流光没好气地答:“傅斯年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家两个小姐他都想着娶进家吗?”
“不是。”
林牧顿了顿,“少爷肩上的担子很多,一时间还不能解释。”
流光冷哼:“我有时候真希望我家小姐即使消失三年,也好过回来继续被姓傅的折腾。”
林牧看着窗外:“快好了。”
只是,真的会好吗?
傅斯年手抄口袋站在窗前,床上的女人醒过来从背后环住他精瘦的腰肢,“想不到傅少的能力不是吹的。”
“清清。不喜欢吗?”
傅斯年转过身,望着和唐清婉一模一样的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