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清清已经忘记,过去的事我不希望你们再跑去提。”
陆廷轩向来看不惯傅斯年这样自私的嘴脸。
所以理所当然地,不愿意把顾清歌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傅斯年。
陆廷轩看到手机屏幕上权相宇的名字,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接着聊。”
陆廷轩走了以后,傅斯年和江宇泽自然是没有话题说的。
也各自散去,回到病房,陪在彼此需要的人身边。
川城医院的六楼,手术室依然亮着灯。
顾悱烟在手术台上,抓着医生的手,“医生,保孩子,求求你!”
“产妇骨盘腔狭窄,不适合自然分娩。”
顾悱烟疼得几度昏死过去。
“开始进行剖腹产。”
身旁的跟台护士立刻递给医生一把手术刀,“产妇血压值偏低。”
“糟糕,开始出现大出血。”
小护士惊呼,一向沉稳的医生透过口罩嘱咐道,“去通知病人家属。病人需要立刻进行摘除。”
小护士走出去,在走廊吆喝,“谁是顾悱烟的家属?”
“我。”陆廷轩拍了拍要起身的权相宇,走到小护士旁边,“我是她丈夫。”
小护士一怔,“是这样的。”
“这有个单子你填写一下。孕妇被送过来时,胎儿在剖腹产时产妇大出血,需要马上进行摘除手术。”
陆廷轩签字的手忽然停顿了,他有些惊讶,“那她以后——”
权相宇站起身,双手拎着陆廷轩的领口,“陆廷轩,你满意了吗?!”
“悱烟她以后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她那样求他,救救她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儿子。
他怎么说,有晚晚一个孩子就够了。
自从知道清婉还活着的消息以后,陆廷轩那颗心开始死灰复燃。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赎罪,想要用余生去偿还顾悱烟亏欠唐清婉的种种。
可是他呢?
终究辜负了她。
此时又有一个小护士出来,“病人情况不容乐观,请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她有生命危险。
陆廷轩过去从来没想过,女人失去一个孩子会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丢了。
他的双腿仿佛不受控制,他不顾阻拦,冲进病房。
“顾悱烟,我不准你死!”
在频临之际,女人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焦急的言语。
会是他吗?
顾悱烟努力地想要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来的人是不是陆廷轩。
“你救不活她,我就拿你赔命!”
何时,他成了这样一个人?
视人命为草芥,有悖自己的初衷。
被陆廷轩的话所震摄的医生受颤颤巍巍,“我尽力”
江宇泽回到病房,“唐清婉”正挑婚纱,她仰起小脸,拿起平板问:“阿泽,你看过几日订婚宴,我穿哪个比较好看?”
男人想起陆廷轩在走廊上的话。
许久才回过神,“都好看。”
“你都没看。”
江宇泽不敢对视“唐清婉”的眼,这替身太像正主,他分不清这三年自己爱的还是不是唐清婉。
“我们婉儿这么漂亮,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油嘴滑舌。”
“唐清婉”嘟着嘴,嗔怒的样子也和过去的唐清婉一样。
江宇泽逐渐有些倦了,几乎是踉跄地走到窗前,他打开窗户,想要舒缓这凌乱的心情。
夜晚的风吹散了他身后“唐清婉”的长发,她怔怔地瞧着窗前那抹孤独的身影。
不知为何,竟萌生出“此生再无瓜葛”的想法。
她摇摇头,一准是自己得了“恐婚症”,才会有这些怪念头。
窗外车水马龙,仿佛中午因台风来得暴雨淹没城市的是场幻觉。
傅斯年拎着保温饭盒,从外面正往医院走来。
已经是临近凌晨。
顾清歌睡够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傅斯年并没有在身旁。
她苦涩地笑了笑,自己与他,好像有太多隔阂了。
不知廷轩和悱烟怎么样,顾悱烟在黄毛面前那样救过她,即使当年在冰库,她作为执行者不可饶恕,但她的心至少还是善良的。
就当一切的刽子手全是爱情吧。
顾清歌一天未吃饭,这会儿正饿着。
而傅斯年端着保温盒进来的,恰是时候。
“清清。”傅斯年扬了扬手里的饭盒,“你醒得真巧。”
“我买了些鸡汤,你尝一尝。”
他刚刚出去,是为了买晚饭么?
见顾清歌发着愣,傅斯年笑了笑,“怎么,饿过头了?还是想吃些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