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年不让魏必打伞下车去接方颂祺,同时也不主动喊方颂祺上车,只透过车窗不冷不热盯着她,似在观赏她此时的狼狈。
方颂祺的眼神则只有冷没有热,凶巴巴剜蔺时年。
两人就这么隔着雨帘对峙。
没有太久,十几秒后,方颂祺十分不雅地啐了一口,顶着包小跑过来上了车。
不是她没骨气,而是做人得能屈能伸,犯不着这时候和自己过不去。
浑身都在滴水,座位都shi了。方颂祺似乎一点都未察觉,还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力一甩,甩到皮质的椅座上,啪嗒啪嗒响,甚至有好几滴飞到蔺时年身、上。
不用怀疑,她就是抱着报复的心理故意为之。
天气热归热,被雨淋这么一大场,也是怪冷的。并且不知老天爷是否专门与她做对,风明显刮得比先前大,也凉。是故之于现在方颂祺而言,车内的冷气简直雪上加霜,她打了个寒颤,炮仗似的嗓门对准魏必轰开:“不懂得把温度暂时调高些吗?!”
明明是她自己要跳车,眼下她的架势却好似他们两个大男人把她一个弱女子赶下车丢路边不管。
魏必看了一眼蔺时年,随后以经验之谈,默默把前后的挡板放下来。
事实证明他的预判无误,因为方颂祺紧接着确实就把她自己脱了个精光。
不脱难道焐着shi衣服坐等感冒吗?
方颂祺熟门熟路找到毛巾擦雨水,旋即左顾右盼找可以先蔽体的衣物。
蔺时年把他的备用衬衫递到她跟前。
方颂祺没客气,接过来裹住了自己,顺便打了个喷嚏。
抽纸巾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机,她拽过来收回包里——刚刚要是没落下它,她还能尝试呼叫个滴滴,哪里还会落到现在的局面。
擤完鼻水,她才一掀眼皮,迎视蔺时年:“我回车上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和你解约。”
说是谈解约,实际上她并没有签过正式的卖身合同,当初很简单也很自然而然地,她陪他睡,他给她钱。
决定是在方才她一个人在乌漆墨黑的树下躲雨时下的,本来想单方面byebye从此不再见。现在既然又上了他的车与他,就卖他个脸,当面通知他,她踹掉他了。
“然后?”蔺时年面无表情。
这有什么好问的?方颂祺觉得可笑,开口时还是去掉可留了笑:“然后我爱上哪儿上哪儿爱干嘛干嘛,您不用腾心思管教我了,也不用再往我这里花冤枉钱。”
“钱呢?你上哪儿弄?”蔺时年又问。
方颂祺拨了拨shi漉漉的头发,雨水冲刷之后的润净眉眼流转着光波:“自有下一家金主负责。”
“你这么大胃口,没有过亿身家的人怎么消化得了?”蔺时年幽深的眼底隐隐燃一簇火焰。
“我也觉得~”方颂祺两腿搭在一起,取了根烟咬在嘴里,想点的时候才发现雨水渗进包里烟也跟着遭殃了。
敲里吗……今天简直了,喝水都能塞牙缝吧?!
蔺时年鼻间出来一个笑音。
方颂祺从中听出讥诮。
紧接着他再出声:“那就带你去试试,你能傍到怎样的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