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摆摆手:“我看看。”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人倒是不少。
狭小的空间里支了几张烂糟糟的台球桌,人群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陈森没趣的挠挠头,选了一张人最多的台子,走近了些。
桌上还剩下两颗球,角度很刁钻,不好打。
围观群众叽叽喳喳,围绕那两颗球说了个天花乱坠,好像人人都是奥利沙文。
陈森又往球桌对面瞟了眼。
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生拿着球杆在球桌边走来走去,廉价的白色t恤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个子倒是不矮,比他还差点。
男生没染头发,但是打了耳洞,左边耳垂上挂了个小小的银色的环。
皮肤很白,喉结突出。
清瘦的小白脸。
球桌左侧,同样拿着球杆的中年男人面色肃冷的抱臂在一旁。
国际赛事的氛围。
男生似乎终于有了决断。
他不再走动,而是径直抬高左腿跪上了桌岸,将球杆高高竖起到几乎与桌面垂直的角度,而后左手前手肘紧贴腰腹,手架悬空,右手五指则用力钳住球杆。
标准的扎杆球动作。
陈森眯了眯眼。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男生看似着力轻巧的一击,目标球1被击中后迅速向左弯出一道弧线,触岸反弹后精准的击中了正对角袋的目标球2,两颗球双双入洞,赛事结束。
人群沸腾。
陈森配合的吹了声口哨。
、第二章
夜里十二点。
司南该下班了,但是交接班的人一直没来。
司南又等了一会儿,丁浩姗姗来迟,过意不去的把手里袋子递给他。
“给你买的烤鸭,吃了再走。”又从冰柜里拎了两瓶啤酒出来,“门口吃去吧这破地下室风扇开跟没开一个样。”
“行。”
临县夜里还稍微有点冷。
半瓶冰啤酒下肚,丁浩打了个冷颤,使劲搓了搓胳膊。
“学校那边,你真不去了”
“不去了。”司南笑,“忙不过来。”
丁浩表情犹豫:“我这儿还有点钱,你”
司南摇摇头打断他:“你帮不了我一辈子。”
丁浩他爸这两年在外面做生意赚了点钱,丁浩不缺钱他知道。台球厅的工作只是司南众多兼职之一,和他不同,丁浩在这儿上班只是为了躲清净。
“男人一旦有了俩臭钱就容易学坏”这是丁浩他妈一天三顿挂在嘴边的话。
“你爸又走了”司南问。
丁浩点点头,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又他妈去找那个骚货”
丁浩他爸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这种事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半年前被丁浩他妈知道了,家里就成了修罗场。
“走了。”
司南戴好帽子走出胡同,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稍微有点冷。
他原地跳了两下,跑起来。
台球厅离他家不算远,司南跑到家门前的胡同口停下来,喘了两口气。
他跺了跺脚,没反应。
灯又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