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不理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保安,吼了一声,保安闻声往他们这边看,喊上另一个人一起跑过来,两个人一人抓住陈坊的一只胳膊,把他往后拖。陈坊瘦,挣不脱,只能疯狂踢踏着双腿,一声声叫着“小满哥哥”。
小满看他一眼,转过身,抬手挥了挥,轻声说:“明天见。”
陈坊当然听不见,更像是小满说给自己听的。
小满是罗沙村的小混混,没工作,游手好闲,没钱了就去市里的工地上搬几天砖,累了就回来,如果连砖都不想搬,那就堵在村高中门口,逮着学生混子要钱。村高中高三有个老大,帮派拉得大,一头白毛,人高马大,浑身没用的肌肉,人称毛哥。
他觉得小满抢了他的生财之路,去和他干架,毛哥讲道义,一对一地打,不让小弟上手,没多久被小满打趴下,厚厚一团瘫在地上。毛哥坚强,不卑不亢地爬起来,一帮小弟围上来给他掸土,冲小满龇牙咧嘴。
毛哥原地一声吼,骂小弟不懂事,扶着被打肿的脸给小满鞠躬:“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大哥”
一帮小弟跟着喊:“大哥大哥”
小满潇洒,不屑地摆手:“别整这套。”
他摊手,毛哥没反应过来,小满不耐烦地抖抖,毛哥终于明白,把一叠票子拍到他手上。
小满点了点,估摸着够自己花几天了,说:“钱我收了,哥不许叫。”
毛哥说着“是,是”,点头哈腰。
小满把钱塞进裤兜里,问:“怎么称呼”
毛哥想了想:“您叫我小毛就行。”
小满摇头:“我养的那流浪猫叫小毛,”他的目光停在他的一头白发上,说,“我看小白挺好,就叫你小白吧。”
毛哥一愣,说:“您觉得好就行。”
从此专门晒得比古天乐还黑的毛哥有了个小白的奇怪名号。
虽然小满不认,但毛哥在心里拜了这个大哥,一心想要孝敬他老人家,琢磨半天,把自己最悠久的据点送给了他位于村高中西边五十米处一片长满了狗尾巴草的草地。
小满背着手在草地上视察,毛哥忐忑地跟着,生怕他不满意。小满踢了踢梗在脚边的混凝土管子,说:“给小毛睡觉挺好。”
毛哥以为“小毛”说的是自己,刚想说“满哥真幽默,我这么大块头哪能躺得进去呢”,就意识到小满口中的小毛是他养的那只白毛流浪猫。这块路边的草地小满算是收下了,从此成为了小毛的卧室。
一天傍晚,一人一猫往草地走,忽然传来一阵阵呼喊声,村子里没路灯,小满看不清,又走了一阵,分辨出那呼喊声就来自那片草地的方向。小满把小毛往混凝土管子里一扔,走近了呼喊声的源头。天很黑,那群人没注意到他,小满倚着树看。
一个男孩蜷缩在地上,抱着头,跟小猫似的叫唤着:“别打我,别打我......”
另外两个男孩笑地夸张,轮流往他身上踢,骂骂咧咧。
“个傻子还好意思上高中。”
“就凭你爹是村长,我们今天还就打你了,告诉你爸爸去啊”
两个男孩尖声利嗓,笑地停不下来。
“还告诉他爸爸呢,他连咱们是谁都记不住。”
“傻逼”
“臭傻子赶紧滚”
“打死你是为民除害”
躺在地上的男孩说的话变了:“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他声音越来越微弱,像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这让小满想到第一次见到小毛时,它躺在路边“喵喵”地叫,等人来救它。
“唉,别欺负人啊。”小满站直了身体说道。
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