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孙权,面露一丝愁容,微微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孤也知道与蜀国联盟方为上上之选,可是……”
见孙权目露为难之色,陆逊心中已有些猜测,同样有些无奈,却又很是冷静的说道:“大王是怕蜀国也为仇恨而无真心,或者说是认为蜀国另有所图,心存不良?
“伯言啊!不是孤多疑,实在是两家仇恨太大了,夷陵一战,两家隔阂便已经存下了,刘备也是因此一病不起,可以说是我们间接导致刘备的离世;再者,蜀有五虎上将,其中三人皆因我东吴而亡,此等仇恨,试问谁能放下?孤便放不下!”
贝齿轻抬,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陆逊道:“大王此言虽实,却也不尽其然,吴蜀两方仇恨的确大,但却可以调和,只要有足够大的共同利益!”
旋即继续道:“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同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所驱,朋友也可以变成敌人,敌人自然也可以变成朋友。”
“如果此刻蜀国有些足够强大的实力,臣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蜀国用不了多久便会出兵,但是恰恰没有,如今蜀国势弱,魏国坐拥北方九州,实力才是真的强大,为了自身安危,蜀国必须要想办法针对魏国。”
“至于仇恨,蜀国同我们有仇,但跟那魏国又何尝没有仇恨,大王应知那曹操在世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备与其战了大半生,哪怕刘备最穷困潦倒时,亦自诩复兴汉室,不论其中真假几许,两人之间的仇恨亦不低。”
“再者言,大王不要忘了蜀国还有诸葛亮在,他若在,蜀中便可不会轻易来犯,而昔日刘备在世,以仁义闻名,为报关羽之仇,不惜倾国之力,大举来犯,那时诸葛亮阻止不了,但是现如今,蜀国陛下是刘禅,他岂能不听诸葛亮的。”
“伯言,那我下一步又该如何?马上摒弃与曹丕的一切联系,亲近蜀国吗?若是如此,那我东吴未免太过多变,首鼠两端。”说实在,孙权其实是想跟蜀国和解,若能恢复到之前的关系最好,当然,他也清楚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一切的和平都是共同利益驱使下的假象。
“大王不记得了吗?前些时候蜀国尚书邓芝曾奉命来使。”
闻言,孙权脸上已然出现些许温怒,那等耻辱他岂能忘记,他虽然也敬佩邓芝之才,可是那厮居然敢效仿诸葛亮,舌战江东群儒,令得其江东颜面尽失。
陆逊不急不躁,不喜不怒,神色平常道:“大王曾许诺过,若是蜀国能够抵挡住魏国,大王便会派使者回访,以增进两方关系!不知大王可还记得?”
其实,孙权当时也并未想到蜀国能够应对过去那次危机,即便他们东吴这一方没有出兵东吴,但是那仍旧有着不下四十万的大军,甚至探子还曾报到,曹真一路并非十万,而是十五万大军尽出,这可是整个雍凉的所有游动兵力,剩下的便是守城兵士,结果愣是如此,居然也是没有拿下蜀国,甚至是连一城一地都没有拿下,真的是无功而返。
说到这,孙权不由问道:“伯言,若是我东吴逢此巨变,汝能否带我东吴度过难关?”
陆逊沉默片刻,方淡淡道:“禀大王,若是真有此难,臣最多只有五成把握,而且还是要凭借长江天堑这道天然屏障。”
随后又似做补充道:“即便能够度过难关,损失也远做不到蜀国这般。”
“为何?诸葛亮虽强,但你也不弱!他诸葛亮带领蜀国度过数次危机,你陆伯言也带领过我东吴度过数次危机,在孤看来,你之才不下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