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挽出一个剑花指向鬼婆的命门。
这一剑快狠准,明摆着是要直取要害,可说来奇怪,那鬼婆却偏偏不避开,干瘦的脸孔迎着那道剑光,在剑尖快要触上眉心的那一瞬,鬼婆裂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时辰到了。”
话音还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剑客手中剑跟着一偏,慌忙转身,只看见妙法卧倒在地上。
和尚身旁的袈裟绞着血肉模糊的小沙弥,他的四肢都被绞断了,可还是不知疼的,要扑向妙法。
一息剑赶在渡己扑咬妙法之前,一剑斩下了他的脑袋。
他已经不是人了,是鬼婆的傀儡
渡己渡己,从一开始就渡不了自己。
鬼婆的毒下在了晌午的萝卜里,寺中人都中了招,不过都不像妙法这样严重到昏迷不醒。
一息剑一面强压毒性,一面运功给妙法压毒,师兄召集僧人勉力支撑,以罗汉阵法护住两人。
鬼婆却并未再有多余的动作,而是抽出针线,给那被砍了头的傀儡缝合肢体,好像一切都如手中丝线尽在掌握。
一息剑的眉心突突直跳,汗水沾湿额角,手下又加了一成功力,可进入和尚体内的内力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若为业缚,堕入无间阿鼻多地狱。
喃喃的梵音在天灵回响,业与障化成有形的红线将和尚紧紧捆缚,妙法在时空洪流中回到了二十年前。
生日宴上,他抱着阿嬷的脖颈,缠着要吃糖鸡蛋,阿嬷端起碗,吹凉了递到他嘴边,他刚一咬开,黄澄澄的蛋液就流了出来,热乎乎还有些烫嘴。
他想叫阿嬷再吹一吹,可一转头阿嬷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听不懂那些人说的什么邪教,什么秘笈,只能一直躲在椅子下,看着熟悉的人变得冰冷,惨白,最终在他的记忆里也开始面目不清,消失无踪
二十年来的业障翻来覆去在妙法眼前浮现,一会儿是师父擦过他脸上血迹的手,一会儿是剑客被他捉弄红透的脸,闪闪烁烁最终归于一个人影。
那人影背着光看不清楚,可声音却年轻得很,身上隐隐透着芍药的香,他说:“你要杀他,我也要杀他,我助你,你也要助我。”
妙法点了点头,接过风月宝笈,心想,是了,我是要报仇的。
熊熊业火与红莲铺作一条不归路,妙法挣了红线,一脚踏上,再不回头。
“醒醒”
“妙法,醒醒”
是谁在叫他的名字
和尚没有回头,他已经不能回头。
“糟糕,师弟走火入魔了”妙真赶忙将剑客拉开,妙法的内力外泄,顷刻之间将众人掀翻在地。
鬼婆缝完最后一针,和尚睁开了眼,血红一片的瞳仁里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