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也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喝点就喝点吧,只要不是酗酒就好了。”我劝道,试图改变童望君对她爸的看法。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就好,实在没必要一直争吵。
“你也看到了,我妈病了,他还去外面玩,去打牌,走亲戚。”童望君的声音有点嘶哑,黑漆漆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饭不做,我妈在医院只能吃饼干和馒头。不是我对他有偏见,而是他做的事太不着tiáo,太让人寒心了。”
童望君似乎哭了。
“他刚才不还给你妈送饭去了吗?”我为童望君的爸说好话。
“那是因为你在,他才这么做的,你来过我们家,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童望君侧头看着我,“家里的活全都是我妈一个人做,他什么都不管,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几个兄弟里,就他最没出息。”
“我伯,我叔,都在城里买了房,他还守着这个破房子,以前还不是这样的,是土房子,后面要塌了,住不下人了才找人做的现在这个房子。”
“我上学那会,家里穷的连学费都出不起,是我妈去卖菜换的学费,之后我上大学也是我妈出卖菜供的我学费和生活费。他一分钱都没出,在家不仅不帮忙,还很好面子,不顾我妈和我。”
“家里种了稻子,我妈一个人chā秧,她有支气管炎,担心秧chā不完,耽误了时间,三点多钟就起来一个人去田里,我爸什么都不管,去打牌。等稻子熟了,又是我妈一个人挑回来,打稻谷,晾晒,可你知道我爸做了什么事吗?”
“怎么了?”我道。
“他将那些晒好的稻子收了起来,直接拿去卖了。”童望君有点激动。
“这是好事啊,说明他还主动干了活,是卖的价钱太低了吗?”我猜测着。
“好事?”童望君笑了两声,“他将卖了稻谷的钱拿去请人吃饭。”
我愣了下。
这样奇葩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为什么要请人吃饭?”
我第一感觉是认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有缘由,童望君的爸才会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好吃懒做,请几个狐朋狗友吃饭喝酒,他平时也经常在外面过早,还每顿都要有肉,你现在还觉得他好吗?”童望君道。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说道:“这么做,的确有些不顾家。”
“行了,睡吧,明天你不要再喝酒了,我妈看到了会不舒服。”童望君又提醒了我一声。
“好。”我点头。
躺在床上,我却睡不着,我有些明白童望君为什么会对我那么苛刻了,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对她的性格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她才会那么看不起不上进的人,会对人那么苛刻。
第二天一早,童望君的爸买了早餐,喊我们起来吃饭。
油条,包子,馒头,豆浆,还算比较丰盛的早餐。
“吃,别客气,多吃点。”童望君的爸招呼我,很客气。
不顾家,却很好客,很爱面子。
除了他的家人,旁的人恐怕都很喜欢他。
这样的人,该如何评价?
我忽然觉得,我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人,之前陈珂和陈乐跟着我,连饭都没得吃,我也算不上顾家,只顾着自己快活,惬意,完全没想到孩子。
等陈珂和陈乐长大了,面对生活的压力时,对我恐怕也会生出童望君现在的情绪。
我忽然有些庆幸,是童望君将我bī迫成这样,bī迫我上进,bī迫我为了两个女儿努力的生活,她一巴掌将我打醒了。
童望君的妈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回来的,回来后就开始准备饭菜。
“妈,你别管,我来弄,你身体还没好,不能碰凉水。”童望君道。
“没事,差不多都好了,你去将饭蒸了,家里还有饮料没?”童望君的妈提着一篮子菜,打了井水上来清洗。
脸sè好了些,可蹲下的时候还是很缓慢。
支气管炎治不好,冬天就容易犯,童望君的妈又停不下来,不病才怪。
“没了,我等会去买。”童望君道。
“我去吧。”能做点事,帮下忙,我还是挺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