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并不总是让人惬意的。
此时的街道,横卧在一片雾霭中,每一块沥青,每一栋建筑,每一片安静的让人害怕的小树林,都充盈在朦胧的水汽里。
阳光静静的打在车道线有些褪色的公路上,照亮了一具具游荡在街头的残缺不全的人影——有的整条胳膊从肩部撕裂开来,只耷拉着一层酱青色的皮肤,有的肚子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豁口,可以透着熹微的光看见黑色化脓的组织液体与轻轻跳动的脏器,当然,主要的细化器官都差不多不翼而飞了,估计在转变前还有丧尸在享用它吧,有的下半身则是像被什么利器斩断了一样,在挣扎着爬行的同时绘画一般的淌下一串发黑的血迹。
它们仔细的嗅着幸存者的气息,只是在尚且弥散着水汽的早晨,没有活人的气味,没有血肉的腥味,也没有它们渐渐腐烂的身躯散发的腐臭。
阳光打在它们灰得发白的瞳孔上,那些本该流动着褐黑色光芒的眸子,如今只是单纯的透着食欲而已。
又或者说,这样的一张脸上——这样一张沾着血污,干瘪,发烂的脸上,哪怕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也要比现在好呢
清晨的阳光,并不总是让人惬意的。
任河也确实不怎么惬意——他硬生生的趴在门缝那儿瞪了外面几十分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上文中描写的那样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描写,可能是自己太久没写东西了吧。
他笑着打了个哈哈,稍微怀恋起往日自己的写作生活来。
“我可是个作家啊,脑洞大是应该的,总不能我现在脑子里想的,现实里做的,全是按别人安排的来的吧难道我自己就是别人笔下创作的一个人物不成”
长年累月的思索终究还是让他的脑洞愈来愈大了,不经意间居然萌生出了这么可怕的想法,也着实吓了他自己一大跳,但看向正忙着准备的几个小伙伴,他定了定神。
“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当务之急是准备一下往部队那边赶。”
他拍拍脸,深吸一口气,嘴角努力上扬,露出一点好看的弧度,又鼓起精神,整理起自己的行囊来。
如同刚才所见,外面的丧尸基本又分散开了,大早上的雾气刚好可以掩盖住他们几个人的气息和行踪,趁早出发的话应该可以顺利的到达目的地,只是水和食物应该留一部分在这里,毕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意外的话可以带着轻便一些的行囊撤回到这里,也不至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至于武器的话,洛林的十字剑已经接着五金店的磨刀器磨了个大概,其余的匕首和砍刀,能磨的就用,坏了的索性绑在杆子上当作简易的长矛。五金店的电钻也带了几个,走运的是有便携的电池,也就不用担心供电了,部队里面想必仓库不少,应该有很多物资在里面屯灰,问题是没有钥匙,几个人开锁技能也没有点满,好在有电钻,到时候破坏锁芯,包里开锁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而枪和其余的远程攻击武器,保养则交给的吕白,他的话一定能把武器调试最佳状态的。
“呜汪汪汪”
卷卷把前爪转伸直,撅起屁股,做瑜伽一般伸了一个懒腰,抖抖身上的毛,向他走去。
“哟!早啊,小家伙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
他揉了揉那颗浑圆的小脑袋,趁卷卷不注意,突然搓了起来!一时间是狗毛纷飞,搓狗的人,旋转的狗,一人一狗在交错的光影间翻腾,在他们的四周竟然隐隐有气浪在盘旋!!!
此所谓,怒搓狗头也。
“整理的差不多了吧。”
罗哮竹揉着头发走过来,看样子还仍睡眼惺忪,但是整齐的着装,背上的背包,已经无不证明他已经准备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