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追着小白跑出来的,跑呀跑呀就跑进一条好窄好窄的地道了,又跑呀跑呀,就撞到一扇门了。
贺兰倾将小胖子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又看了看树洞,一个追出来的人都没有。
望舒折腾大半夜,这会子都有些困了,打了个小呵欠,软软地说道:“我是过来给老伯伯治病的啊。”
贺兰倾看了看望舒手中的百宝箱,心道信你才怪了,八成又是让圣教那群王八蛋拐来的。
可话说回来,圣教的胆子未免也太怂了些,明明都拐了鬼帝想要吞服鬼帝的毒丹,还做两手准备拐了他们家的孩子。
怎么?怕输不起吗?
贺兰倾可真是冤枉圣教了,人家才不是怂,人家是真心实意地请“小祭师”去给云夙治病的,虽说越治越病了……
“回去吧。”一直沉默的云珠开口了,“我们都出来了,家里没什么人,景云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贺兰倾点头,相公与女儿外孙的安危最重要,至于这狗屁圣教,离决斗不过剩下两日功夫了,届时她倒要看看,云夙究竟怎么输!
二人带着望舒走了。
望舒困得不行了,在贺兰倾软软又香香的怀里,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一直到离开圣教,贺兰倾与云珠都不知道圣教究竟是被什么人给潜入了,更不知他们的死敌云夙已经被以小胖子为主力的多方友军摧残得不像话了。
云夙被抬回了自己的寝殿,放在柔软而宽大的床铺上。
胤王与婆婆、新任大圣师以及月华,神色凝重地守在一旁。
圣教有不少药师,全都来给云夙诊治,在众人与婆婆的合力抢救下,总算是把云夙这条命给吊住了,但余下的情况……就都不怎么乐观了。
婆婆让药师们退了出去,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胤王神色关切地问:“莲护法,教主他怎么样了?”
婆婆像是一时间苍老了十岁,想要杵着拐杖站起来,却身子一晃,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胤王眸光动了动,抬手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婆婆轻轻地推开茶杯:“不用了,多少少教主。”
胤王放下了杯子,问婆婆道:“教主他没事了吧?”
婆婆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尽力了。”
月华眸光一颤:“莲护法,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教主他没救了吗?”
婆婆疲倦地闭上眼:“你自己看吧。”
月华用完好的右手推着轮椅走上前,先是看了一眼形同枯槁的云夙,再是将手轻轻地摁在云夙的丹田。
摁上去的一霎,他整个脸色都变了。
胤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纳闷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华呆呆地说道:“教主的丹田毁了。”
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丹田毁了,余生都将是一个废人了。
云夙曾毁过不少人的丹田,其中就有鬼王的,可他大概做梦都没料到,最后一个毁掉的,竟然是他自己的。
胤王不知云夙的这些事,在云夙中了毒,中了镇魂钉,又让鬼帝吸干了功力之后,胤王猜到云夙的结果可能不会太好,却也没料到竟然有这般糟糕。
两日后,就是与贺兰倾一行人决一死战的日子,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胤王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明白了。
婆婆沉痛地说道:“当初就不该打鬼帝的主意。”
不打鬼帝的主意,就不用去服毒,不服毒便不会阴差阳错地让人下了过量的毒,而没中过量的毒,便不会走火入魔,不走火入魔,也就不需要请来小祭师,不请来小祭师,也就不会惊动贺兰倾,不惊动贺兰倾,便不会有那镇魂钉,不中镇魂钉,也不会想法子去忽悠鬼帝,结果反而被鬼帝给吸干了功力……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
月华又何尝不知是这个道理?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世上有后悔药吃吗?
月华冷冷地看向了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教主打鬼帝主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婆婆激动地杵着拐杖站了起来,一边指着云夙,一边眼眶发红地说:“你以为我没有说吗?他但凡肯听我一个字,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月华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住了,认识这老婆子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动怒。
可被这老婆子唬住,月华又觉得自己有点儿下不了台。
就在月华寻思着怎么把这老婆子怼回去了,一旁的胤王开口了:“你们都别吵了!大敌当前还起内讧,你们是想让姬家人看笑话吗?”
婆婆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回了心底,缓缓地坐下。
月华也撇过脸,不再打理她。
胤王沉吟片刻道:“教主伤成这样,两天后的决斗怕是不能上场了,你们还有什么好主意能赢过贺兰倾?”
一屋子人集体沉默了。
贺兰倾的变态程度,他们全都看在眼里了,要说圣教有谁能她,大概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