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笑了笑:“一点路边摊的小吃,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您别与我客气了,只当尝尝鲜。”
老车夫看得出乔薇不是在客套,便道了谢收下了。
乔薇与儿子找了个位子坐下。
麻球已经有些凉了,脆脆的、甜甜的,芝麻一嚼满口香,糯米又软又粘,很是可口。
它看着大,里头却是空心的,景云吃完一个,意犹未尽,乔薇又买了一个,与他一块儿分食了。
吃得略多,有些油腻,旁边的摊子恰巧是卖绿豆汤的,乔薇买了三碗。
吃饱喝足后,关师傅将马车驾去了北二街。
北二街上住着一些回纥商贩,穿着少数民族的衣裳,店铺也妆点成别具一格的式样,令人耳目一新。
“你往前一直走,从中间开始,一直到把这条街走完,都是卖家具的!”老车夫给指了路,乔薇牵着儿子的手下了马车。
北二街的另一端,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入口。
车夫放了凳子,林妈妈先下车,随后将徐氏扶了下来,再要伸手去扶小少爷,乔玉麒自个儿蹦下地了!
徐氏嗔道:“别摔着了,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
乔玉麒噘嘴儿道:“我有好好走路啊!您看,我不是走得挺稳的嘛!”
徐氏被他逗得没了火气,点点他脑袋:“待会儿跟紧我,别自己溜不见了,知道吗?”
“知道啦!”乔玉麒“乖乖”地应下。
徐氏也是来买家具的。
乔玉溪出狱后不久便大病了一场,不知是在牢里累的,还是被老太太给吓的,总之高热了几天几夜,怎么吃药都不好,她无法,从外头请了个道长进府做法。
道长在正院转悠了一圈后,告诉她正院风水不对,让她把前院与几个孩子的房间修整一番。
修整就意味着许多旧东西都不能用了,得添新的,她便带着儿子上街采买了。
徐氏拿帕子擦了擦儿子头上的汗:“道长让给你和你姐姐的房里添个屏风,待会儿你自个儿挑,有喜欢的告诉娘。”
乔玉麒咧唇一笑:“知道啦!”
说完,一转身,拉下了脸,他一点儿也不想买家具,不过是在家闷得无聊才与母亲出趟门,早知道是逛家具,他倒是宁可在家对着乔玉溪那个病秧子了。
徐氏挑东西慢,一把椅子也能看上大半天,加上一个更能看的林妈妈,一家铺子没小半个时辰出不来。
乔玉麒直翻白眼,他是哪根筋不对呀?为什么跟出来?简直比在家更无聊好么?在家念完书,好歹还能找二哥玩一玩,在这儿能干嘛?
“你这椅子是黄梨木的吗?我怎么瞧着不像……”
徐氏不紧不慢的声音自店里传来,乔玉麒站在门口,打了个呵欠,一转头,看见一个孩子进了斜对面的铺子,那孩子穿着天青色府绸长衫,眉目精致,像个上京赶考的小秀才,人群涌动,却一眼就能看到他。
乔玉麒皱了皱小眉头,如果他没认错,那小包子好像是神童试上赢了他的小探花?
咦?小探花怎么会在这儿?
恩人姐姐是不是也在?
乔玉麒很快便将徐氏的告诫抛诸脑后了,小腿儿一迈,一溜烟儿地追了上去!
等徐氏选完了椅子回头看儿子时,哪里还有人影?
京城的家具铺子不仅大,还漂亮,东西都是成套地卖,展品也齐全,不同材质、不同款式、不同价位,一目了然。
乔薇前世便喜欢中式风的家具,只不过她是门外汉,不懂行不会挑,都是承包给了装修公司,她只负责拎包入住,这辈子可没这么豪。
乔薇停在一个小屋子一样的围廊式拔步床前,问:“这个怎么卖?”
老板走上前,和颜悦色道:“夫人眼光真好,这是咱们店刚打出来的拔步床,是上等的紫檀木做的,两名老师傅凿了整整三个月,又花半月刷了三遍新漆才完工的。”
乔薇一听花了三个半月才完工,便有些预感不妙,果真下一瞬就听老板道:“今天的开张生意,夫人若果真喜欢,就便宜卖给夫人了,五百两吧。”
五、五百两?!
这只是一个床啊!
她建个房子才五十两呢!
“老板你不厚道啊,欺负我外地来的是不是?一堆破木头你也好意思喊出天价?你把木材给我,我不用三个月,一个月就给你凿一模一样的来!我不收你五百两,就收你一百两怎么样?”
气死她了,她全部家当加起来五十两都没有,他可真敢喊呐!
老板一听她这口气,大致猜出她没钱了,暗暗翻了个白眼,看她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以为是哪个官宦之家的夫人呢,敢情是个穷光蛋啊。
老板没了招待的兴致:“夫人想要便宜的,就去城西吧,那儿有条街,挺适合夫人的。”
城西是京城最贫困的一个区,说是贫民区也不为过,那儿的东西能有什么好货?
这老板可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乔薇淡笑一声道:“就冲你这态度,我有钱也不买了。”
老板不屑笑道:“等你有钱了再说吧。”
那边,新进来了几位客人,老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哎哟哎哟,孙夫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乔薇带着儿子出了铺子,这种势利眼,求她她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