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打开瞧了,只见里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几种说不上名字的药材、几颗不知名的矿石、几件精致的金属物件儿。她辨认了半晌发觉一样也不认得,便先收了打算改日去寻人来辨来一下。
初七是冯婶回来上工的日子。冯婶备下的食物初三那日便已经吃完,在经过叔父牌黑暗料理的三天洗礼,婠婠很是期盼着冯婶的归来。不料冯婶进门便满脸不好意思的说,她那小儿子生意做得好了,来年打算开间铺子接她过去享福。以后便不来这里上工了。
冯婶照顾了明婠婠多年,故而虽小儿子催的紧,她也要坚持做到婠婠雇到新的人手才肯走。
她那小儿子是在太康县经商的,原打算过了初十便带着冯婶往太康县去。婠婠便谢了冯婶的好意,只烦她依旧做出几日的饭食冰储在缸中即可。又多付了一月的工钱予她。
冯婶笑着收了银子,却是坚决不肯即刻离去,“这大年节的大人要去哪里找人来。原就是我的不是,这临时起意的。我定是要做到大人寻到合适的人选再走。大人公务繁忙,这烧烧热热、洗洗涮涮也是费时间的。况且总是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对大人的身体也不好。”
婠婠笑道:“几日的时间总能将就,再不济我去天门蹭几顿食堂便是。婶子若是大后日不走,便还要劳我那兄弟来接上一回。他做生意的,耽搁一日便是耽搁一日的进账。况我也不打算再雇人。初六已过,总有牙行会开门,我寻到了去买两个人来也是方便。”
冯婶听了心中一暖。这位总捕大人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之前几年她虽话不多却很是随和,饭菜咸了淡了,晚了早了,总也不挑剔。这会子听她这样一番为自己设想的话语,心中更是认定了外面那些妖魔化的传言皆是胡扯诽谤。
她拉着婠婠的手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缓了缓情绪,她道:“若说牙行,我倒知道一家,今日定然是开了门的。那虽是一家私牙却也一向做的极好,那牙婆子是个有本事的,经办契约、古董中间样样都在这汴京城数得上。她那的奴婢调教的也是很好。大人若觉得行,明日我领了她来。”
婠婠自是不反对,谢了冯婶后便将此事托与了她。
第二日,冯婶果然领了那牙婆前来。
婠婠没料到这牙婆子却是年轻的很,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桃红的袄子,鹅黄的裙衫,一头乌发挽成个利落的髻,上面插着一朵绢制芙蓉花、两把玉发梳。生的更是雪肤杏眼,唇角天然带着抹笑意,令人一见便生出几分好感来。
这位牙婆名唤陶香黛,听冯婶说要替一位脾性极好的主家买几个人来,她便喜滋滋的跟来了。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婶所说的那“脾性极好的主家”竟然是那素有凶名的天门总捕。
陶香黛来到门前便想要跑,奈何双股颤颤实在没有一丝力气,心中更是没有转身逃跑的勇气。只得一面蹭着脚步,一面在心中暗暗的咒起冯婶这“大骗子”来。
冯婶将陶香黛带到婠婠面前,介绍了名姓后便自去厨间准备茶果。
婠婠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陶香黛几遭,心中眼中尽是羡慕,开口便道:“你生的好看。”
她一开口,陶香黛便似两耳便猛然炸响一阵惊雷般,心中一抖,双膝一软,险些跪下去。细细的思量个来去,总也想不通这位凶神夜叉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