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剜谁的毛病啊?”穆芸楚话音未落,却听得老夫人的声音已进了梨花院,掺杂着她手中龙头杖杵地的声音和之上环子与杖柄磕碰的声音。
“小姐,是老夫人!”瑶儿小声说着,已是一脸的胆怯。
“别怕!”穆芸楚伸手将瑶儿推到身后,自己向前走几步,朝院里看去。
老夫人一头的花白头发盘成髻,额头绑着镶了深蓝色璆琳的锦色束带,发髻处戴了金镶玉步摇,一身青色锦缎罗裙,外搭一件墨色金边马甲,一脸阴云,两只布满皱纹的眼目光炯炯,深邃而冷冽。
再看跟在老夫人身后的孙嬷嬷,红肿着一双小眼睛,显然哭过,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估计是起身不久,她不时地斜一眼穆芸楚,扁扁嘴,又抽噎一声,本就驼的背更像是千年老龟。
穆芸楚看着狼狈的孙嬷嬷,突然噗嗤笑出声,又赶紧伸手捂住嘴,强忍住笑,心中冷笑一声“哼,苦肉计嘛,谁不会,姐姐可是演苦情戏叱咤影视界的一姐,与我拼演技,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颜值与演技均在线!”
穆芸楚在心中翻个大白眼,嘴角微扬,紧接着满脸堆笑地朝着老夫人走去,“奶奶今日起的竟这般早?莫不是担心芸楚昨日落水之事?奶奶放心,芸楚已经听话吃了郑药医开的药!”说着,双手已伸出,去拉老夫人的胳膊。
老夫人讹穆芸楚一眼,本来板着的一张脸却舒展了很多,“莫不是闯了什祸,才如此这般逢迎讨好?”她盯住穆芸楚问她,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威严。
话毕,又是一脸的阴云,厉声道“莫想用这雕虫小技便将我糊弄了,老太太我虽眼花,心却如明镜,今日你闯的祸,如何也不能轻饶了你去!孙嬷嬷在这将军府已是四十年,自你三岁便照顾你,如今已十三载有余,你该以长辈之礼待之,今日你却将她气昏死过去,又丢她一人在杏雨院,若是一口气不来…”
“老夫人,小姐她……”
“还有你!主子犯错,作为身边人,不提点,也跟着瞎掺和,放你在小姐身边有何用?”
瑶儿刚开口,便被老夫人疾言厉色的一顿训斥噎了回去,低头站在原地,不敢再出声。
“一个是跟随奶奶多年的老仆人,一个是奶奶的孙女,奶奶何必厚此薄彼?”穆芸楚松开手,努着嘴不情愿道,“如今奶奶只听她一面之词便带了这许多人大清早的来兴师问罪,却也不问问我因何训她!”
穆芸楚一张巧嘴这么一说,倒将了老夫人一军,“那你说说,却是为何?”
“哼,看你这一大把年纪还兴风作浪的老刁奴,着实为老不尊,我也不必敬你!”尹一滨瞪住孙嬷嬷,心里咒骂一番。
“孙女昨日先是无故掉落荷花池险些丢了性命,虽有惊无险,却也是心有余悸,再由那什么肖圣妃在圣后面前搬弄是非,又是一顿吓,失了的两魂尚未归位,您老人家又是那龙头杖当着众人给我一声怒喝,这三魂早已在千里之外,好不容易昨夜缓和一点,她大清早便跑进屋里一顿河东狮吼,我当时就腿软从凳子上栽了下去!”
穆芸楚说着,已是声泪俱下,一张精致的小脸梨花带雨。看老夫人有点动容,便趁热打铁道“我不过是受惊吓过度,才一时气愤说了她几句,她便受不住了,好歹,孙女也是这将军府的小姐,若是对一个老仆人低眉顺眼,这将军府的婆子丫鬟,日后岂非都爬到孙女头上来了?她如今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孙女倒是被她吓的如今都两腿发软心发颤呢,吃了整瓶的清心丸也无用,恐是要落下病根了,呜呜呜……”
穆芸楚说完,将手中的布巾捂在脸上痛哭起来。
“什么?整瓶的清心丸?”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听穆芸楚说自己吃了整瓶的清心丸,看妆台上早就被穆芸楚倒空的药瓶,两条腿顿时一软,向后一个趔趄,“那清心丸只能吃一粒,吃多了便会呼吸不畅,心跳不止,性命攸关哪,你怎么会让小姐吃了整瓶下去?”她看着瑶儿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