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昭容楞了一楞,怎么也想不到,景枫会护着夏樱到这般地步,她不好容易才知道夏樱没有生孕,想借冉嫔之手给夏樱一刀,却不想,这一刀伤着的人却是她自己。
“这怎么可以!”蓝韵凌皱了皱眉头,“姐姐她便是冒犯了天颜,也不至于死罪啊,陛下,请饶冉嫔……”顿了顿,蓝昭容很快改口道,“请饶冉采衣一命吧。”
“冒犯天颜?”景枫一拂龙袍,九爪金龙在身上显得那么狰狞,“她犯的罪岂止如此?”
咯咯笑了几声,冉清的笑声简直比哭还要悲哀,“臣妾不过揭发了一个贱人的罪过,陛下不但不去处罚她,反而怪罪起臣妾来,臣妾不服!”冉清瞪着眼睛,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双手都捏得发紫,“臣妾不服!敢问陛下……臣妾所犯之罪还有什么?”
景枫眼中生出一股凉意,“你还敢这么质问朕?”说着,景枫端起席台上的盘子便冲着冉清丢去,那盘子碎在了冉清的脚边,并不没有打到她的身上,可是,冉清却觉得,比起夏樱那毁容的瓷片……景枫砸碎在她面前的远不止一个水晶盘子,还有胸腔中某处鲜红跳动的生命之源也跟着一起碎了。
面对着景枫寒如冰雪的眸子,冉清半分没有退去,而是越瞪越大,“是的,臣妾的确敢问,也请陛下给臣妾一个理由。”
夏樱轻声一叹,第一次觉得冉清身上也有闪光夺目的地方。
冉清摸了一把脸。那上面还有长长的一条伤口,如今将伤口按在手上,冉清居然硬生生地用指甲将口子又划大了一些,弄得素衣上滴开了一片红,在那片纯白色的衣华上,那抹红刺目至极。
“好!朕给你一个理由。”并不是谁都是夏樱,所以,景枫也不可能对每一个冒犯了他的人都宽宏大量,“谋害太子足矣!”
“谋害……太子?”冉清重复这四个字。不时苦笑,不时摇头,不时又大笑起来,简直像是疯魔了,“足矣,足矣。这条罪名的确足矣!”
“拖下去!”景枫摆了摆手,显然不愿意再多看冉清一眼。
“皇上!”蓝韵凌还说什么,可是,刚唤了一声,便被景枫给打断了,“谁敢求情。一并论处!你是不是也想跟着你的金兰姐妹一起去?”
见景枫意志坚定,蓝韵凌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说一句,默默地站起了身子,垂着头小步地往后退去。
冉采衣到了这一刻,方才知道……原来,那些日子的花前月下,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场独角戏而已,或许是伤心透了。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她却没有想像中的难过。回首望去,她整个人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谁也没有来生命里走过遭……
苦笑了一声,冉采衣在周围扫了一眼,“原来……我这一生竟是这样活的。”
直到这一刻,冉清才做回了她自己,再不是本宫,也不再是臣妾,她只是……她自己,与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一样,完全没有一线特别,不……也许,她唯一的特别便是更蠢一些吧。
“我居然是这样的活的?”冉清的语气里那么多的落寞,本以为成为后、宫中的妃嫔是一件极为容耀的事,却不想,这样的代价便是一朝于君侧,生死不由已……她还没有二十五岁啊。
冉清闭上了眼睛,任由侍卫将她带了下去。
夏樱别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心下有些微凉,那个女子倒底是他的妻子,想来……也是有过恩爱的日子的,否则,冉清看景枫的目光不会带着那种自信。
也许……这便是一个帝王!
夏樱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是喜是悲……景枫是一个绝对合格的帝王,纵然有时候狠了一些,但……大局之上,他却永远能站到一个最有利的视角,与他比起来,夏乾便显得多情了一些……
一个多情的男子也许会得到很多女孩的芳心,可是,一个多情的帝王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怎么?”景枫看着夏樱挑唇问道,“你嫌我太狠心了?或者……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对冉清,不应该这么护着你?”
夏樱闻言,淡淡地摇了摇头,那片将冉清的脸滑划破的瓷片还沾着血,“你要堵住大臣的众口,不能让他们以皇子的原因将我处死或者赶出华褚,所以……你是一定要牺牲冉清的,而且……我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件物品,你之所以留着……是因为这件物品的价值还没有表现出来,一旦你从我身上知道了关于北冥玉的一切,那么……我与百里凤烨恐怕走不出皇宫。”
夏樱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景枫最初的心思,可是,现在听起来,景枫却莫名的生气了,好像是在气夏樱不知好歹,不懂感恩,又好似在气自己……居然做不到夏樱所说的一切。
“我是真的想你做我的皇后!”景枫望着夏樱的容颜,“若是你愿意与我联手,这天下便是我们的人了,我相信……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