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不依不饶:“那你且让我带他回去见我娘,若没效果再说呗。”说着想要越过白泽往里走。白泽立刻伸手拦住他:“梼杌,连昆仑山你都敢乱闯”
梼杌却是个炮仗,一点就着,真正是怒发冲天:“我哪里不敢闯你拦着我,我今天还就要把那小东西带回去了”说着双手聚集灵力,朝白泽张启的结界攻去。
白泽若按文武来分,应该算是个文的。但他到底是与天地齐寿的上古神兽,就算本身没有戾气化作的梼杌来得会打,上亿年灵力的聚集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几乎势均力敌。白泽暗暗责备自己关心则乱,明明知道这孩子惹不得,还是因为牵扯了腓腓而乱了阵脚,竟走到这步田地。
梼杌天生狠戾,一但开打,就刹不住车。而以他的实力,一般是以对方的死亡为结束。只是这次的对手是白泽,短时间内是停不了了。
两人酣战许久,惊动了昆仑山上的所有生灵,自然也惊动了腓腓。腓腓化作原型飞快下山来,看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飞快的纠缠,打斗,分离,危险万分,惊得喊出声来:“泽”
梼杌立刻注意到它,猜想那大概便是解忧的灵兽了,于是一个晃身伸手向腓腓抓去。白泽却以为他要攻击腓腓,惊得立刻回身挡在腓腓面前,一个剧烈的灵力攻击向梼杌打去。梼杌张开结界将白泽的攻击反弹了回来。白泽的战斗经验远没有梼杌多,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攻击打中胸口,立时飞出,吐血摔在地上。
这一下,连梼杌都慌了。白泽地位超然,记得自己的父皇有问题求教他时,还要先递拜帖,再亲自前来。刚才那股狠戾劲一过,他立刻觉出自己又闯祸了,连那小灵兽都顾不得,下意识地便抬腿飞快溜走了。
腓腓化作人形,显示呆立,随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抱着白泽不知所措地掉下泪来,哭声哀戚,传出千里。
烛龙本在山洞中长久地沉眠,连适才打斗的激烈声音都没有将他惊醒,他却被腓腓哀恸的哭声弄醒,觉出不对劲,化作红发的男子赶下山来。
等他赶来时,腓腓哭的早已嗓子沙哑,眼泪将白泽化作原型后沾着鲜血的雪白毛发都打湿了。
烛龙与白泽腓腓多年好友,见这幅情景当即怒不可遏,随即上前查看。
白泽伤的极,体外伤还好说,最难办的是元阳受损严重。
“烛龙,烛龙,要怎么救他只要救他,我什么都做”腓腓牵着烛龙的衣袖一声一声地求问,喊得烛龙本来伤心的情绪更加低沉。
“元阳受损到这种程度,自我修复是没有办法的了。”烛龙思索着,紧皱着眉:“可我如果那样做,白泽以后一定会恨我,但是”他看着趴在白泽身上,声声呼唤的腓腓,咬咬牙:“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元阳是神兽与生俱来的力量之源,是神兽的灵魂,所以不能受损太严重,否则神形俱灭。一般来说,元阳与神兽是不可分离的。但是世间总有意外。
腓腓就是那个意外。
“白泽曾跟我提过你的异能。”烛龙说:“你的元阳可以分离出体内,植入另一个元阳受损甚至消失的神兽体内,以元阳养元阳。”
腓腓看到了希望,立刻说:“那太好了,要怎么分离马上开始吧”
烛龙拍拍他的肩膀:“别急。你以为你没有了元阳还能跟现在一样么”
腓腓眼神坚定:“我不在乎。”
烛龙叹息:“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白泽在乎。”他低头看昏迷不醒的白色神兽:“你失去元阳,将会失去心智。”
“你会只是一只普通的灵兽,没有先前的记忆,没有感情,甚至也没有多少灵性。
就像山里乱窜的普通狐狸。”
烛龙摸摸他的头发:“所以,你”
腓腓低头略略想了下,便抬起头道:“我要救他。”他坚定地看着烛龙:“但是他若看见我失去神智的样子肯定会很伤心。我舍不得他伤心。所以烛龙你能不能帮我让他也全都忘掉不记得见过我,不记得爱过我,不记得……”
腓腓还是没有忍住,落下泪来:“不记得腓腓……便不会难过了……”
烛龙看着他,苦笑着摇摇头:“冤孽。那些异能竟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么……”他抬手用锋利的龙爪轻轻划破腓腓的白皙的手背:“你根本不用求我。世人传言你可养而解忧,其实并不算假。你自失元阳,便可忘却尘世烦恼,逍遥自在做只普通野兽,是为解自己忧;你的血,旁人饮而忘前尘,记忆空空再无烦恼可循,是为解他人忧。
你喂白泽喝下你的血,他便什么情感都忘了,不会烦恼,不会伤心。”
腓腓重重地点头,泪水溅在手背的伤口上,晕开粉粉的红。
从此我逍遥山林,快活自在;你绝世独立,超然安详。
我们曾说过永远在一起如今我的灵魂里拥抱着你的灵魂,你的血液里缠绵着我的血液,再不分离真好,我们都没有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三、初见
五千年后。昆仑。月圆。
白泽站在昆仑至高之处,俯视着雪白月光下烟气氤氲的辽阔山林。他身后聚起火焰,升腾降落,化作火红的巨龙,轻轻盘踞。
“白泽。”烛龙唤前方呆滞的好友:“你最近很喜欢发呆。”
“哦。”白色的神兽缓过神来,抖抖凝结了露水的毛发,化成素衣清俊的青年:“你最近也很喜欢来找我。”
“因为很闲嘛。”烛龙神圣的龙头露出痞痞的笑:“你总看那片林子。那片林子有什么漂亮的东西让你这么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