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贞面色一红,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灵州总管,你陈某人。”
陈应轻轻点头,微微一笑道:“姑娘明见!反过来,令兄幸得无恙,一封奏疏递入京中,天颜震怒,下诏申斥的又是何人?
李道贞道:“灵州总管!”
她随即又道:“不对啊,家兄遇刺,你无论如何也逃不过问责?”
林缚微微一笑。
李道贞却若有所思。
陈应耐心心地解释道:“姑娘,若是令兄无恙,在令兄的表章中,言及刺客出自陈某军中,天子会怎么想?
李道贞一脸的迷惑。
陈应沉声道:“太子一党,门下大将刺杀皇室重臣,秦王一党,将弹劾太子一党,东宫与秦王之争,狗咬狗一嘴毛啊!
陈应望着李道贞,目光炯炯的问道:“是谁得利?”
李道贞一脸的震惊。
……
秦王府承乾殿中,秦王李世民脑海中依旧不时的浮现着下午时,李渊在甘露殿内的所作所为。李世民心乱如麻,满脸疑惑,眉头皱起,手中下意识的将宣州羊毫细笔搁到紫檀木笔架上。
“真是让人好生不解!”一口浊气从李世民口中重重吐出。他不解的有三,其一太子李建成的表现实在太镇静了,全程都好像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简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态度,让李世民感觉异常陌生。
其二就是李渊的态度,让人难以琢磨。李渊似乎是不相信陈应。事实上正如陈应向李道贞所说的一般,李道宗遇刺,首当其冲的应该是陈应,除非他没有一点脑子,否则根本不会出此下策。
就在此时,秦王妃长孙无垢挺着大肚子端着一碗燕窝,款款而入。此时长孙无垢的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未来的大唐太子李承乾。
“不知殿下为何事烦忧?”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愁眉不展,一脸怜惜,突然长孙无垢的脸上浮现一抹诧异的神色:“殿下还在想陛下处置陈将军的事情?”
“是啊。今日父皇对陈应的处置。叫人好生不解。”李世民道:“父皇分明是不相信陈将军,按说免了陈应的官,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怪就怪在父皇居然要赐婚……”
长孙无垢似笑非笑。“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何必计较那么明白呢?殿下。你又着相了。”
“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朝堂大事,如何拿佛家机锋来搪塞?”李世民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你且听我说。”长孙无垢道:“东平王府的白城县主(既李道贞),如今的正值婚配妙龄,可放眼长安,虽有大小勋贵数百上千,但你看看如今的勋贵子弟,可还有敢上门求亲的人家?”
长孙无垢淡淡的笑道:“天家女,也愁家啊!”
李道贞自然不算是天家女,当然作为有名号的县主,大唐也不稀罕,有唐一代,有封号的郡主多达六千四百余人,当然县主则更加泛滥了。可是牵扯一个非常重要的门题。中国的婚姻观念,讲究高门嫁女,低门求妇,而且是门当户对。
正如长孙无垢所说,整个长安贵族数百上千家,可是,以李道贞的蛮横和霸道,放眼天下,能驾驭此女的男子,屈指可数,谁家也不愿意娶回来一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