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染香居内,小书房的灯光竟是一夜未熄。
严钰珂坐在花梨木雕花大案前的太师椅上,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账目。
案头的参茶已经冷了又换,可她还是没有功夫抬起头来喝上一口。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用复式记账法,账目往来也算是简单的。
可对于习惯了固有思维的人来说,理顺它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严钰珂却不放弃,挑灯研究了一夜这种新的记账方法。
待到天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她终于弄明白了,才合衣睡下。
…………
离百花巷不远的杏坛巷,是昌邑县丞宋的府邸所在。
此时的宋也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案卷,眼睛却怔楞的不知看向哪里。
十几年前的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仿佛要把他淹没,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自小与她青梅竹马,直到他们生生被拆散,他也不曾拉过她一下手。
若干年后,他因为相思成灾,终于丧失理智的去找了她,还犯浑的拉了一下她的手。
在那不久之后,她就去世了。
这些年他宋一直活在深深的内疚之中无法自拔……
宋府的小书房,宋钧铭自从严府归来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他手中拿着的那本在几个时辰内不曾翻过一页。
马上就要会试了,他应该集中精力排除杂念读书,虽然这些书他已经不知读过了多少遍,可脑海中那个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这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渐渐的,他开始不再排斥这道影像,他要牢牢的把她记在脑海中和心头上。
他告诉自己,他寒窗苦读考取功名的目标不再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抹笑容来,仿佛天边出现的第一缕光,清澈耀眼。
…………
昌邑境内一座三进的宅院内。
宣飞已经在沐浴之后换上了雪白的中衣。
柔软贴身的布料将他的好身材勾勒出来。
今晚有些难以入眠的他,干脆起身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金刀,用刻刀在刀身上镌刻图案。
身前的长案上,还摆着一方帕子。
他手上金刀刀身上还刻完的花纹和帕子上的梅花一模一样。
宣飞凝眉,神色极其专注,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本就俊美异常的脸,更加生动明媚,让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屏住呼吸。
修长精美的手指握着刻刀,镌刻时金刀上掉下来的金色粉末,在他颊边飞舞,仿佛有一层金色的光芒将他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