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辛苦了。”穆典可微笑颔首,“防病人伤情反复,还请你隔日去瞧看一眼。”
“好。”王元满口应下,“分内之事,少夫人言重了。”
即告辞。
来也快,去也快。
约怕穆典可尴尬,一位当家笑着开了口,“这小子怕是又从藏书阁里扒出了什么宝贝,赶着回去读书了。年轻人,有拼劲!”
众人笑。
穆典可也笑,承了老当家的情。
她其实挺欣赏王元这种直来直去,不阿谀逢迎的性子。
凡是天才,总有些异于常人之处。正是因为王元不擅与人交道,才使得他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沉潜下来,将医术打磨到极致。
既露了脸,也不必再住客栈了。
当晚穆典可下榻在固安堂的载菁院中。
昔年她随常千佛入京,也是住的这个院子。
倏忽九年过,院中芭蕉丛深,少女青葙也已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也有了居彦和双胞胎。让人不由得感慨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次日晨起,施叠泉已好整以暇地坐在庭中喝茶了。
带来了毁墓一案的后续消息。
据说那伙贼囚并非普通的盗墓贼,而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牙关极严,无论怎样拷打都不肯招人背后主使之人。
但桩桩件件证据都指向刘妍。
并且容翊自扬州返京的当天,刘妍曾持凶器试图攻击容翊,不果后对其当街辱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还放出了要将柳青芜挫骨扬灰的狠话。
冷宫的看守嬷嬷也证实了柳青芜坟墓被掘的当天,刘妍特意去了一趟冷宫,向方卿言耀武扬威。
——正是穆典可在冷宫夹道遇见刘妍的轿辇的那一天。
“孝昌侯府到底是有些根底的,全程盯得死死的,没让大理寺昧下一条证据。刘妍的罪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不过孝昌侯能不能如愿就不好说了。”
施叠泉笑道,“今上看重皇家威严,让一国公主为一个死人赔命,颜面何在?何况还是他最讨厌那人的心上人。”
最讨厌的人……
穆典可不由想到那日在冷宫中方卿言说过的话——“他对刘颛的恩情太大了。”
容翊与刘颛曾经,不仅是从龙功臣,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如今却成了最忌惮和厌恶之人。
大恩成仇,说的便是此般吧。
她决定去留闲院见容翊一面。
因着初识的不愉快,以及荒原那场围杀,她对容翊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些年,受他明里暗里的帮助委实不少。算得半个友人。出了这等大事,总该要知会他一声。
若有机会,也想问问他对今日之事的看法。
作为一个在宦场浸yín了多年,数度站上巅峰位置的老政客,容翊对天下大势的走向,见解无疑是远胜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