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得隐秘,拓拔长柔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金雁尘道:“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地方。或者,有人希望我们跟拓拔祁火拼?但拓拔长柔不是蠢人,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受人摆布?”
真是处处成谜。
穆典可也陷入沉思之中。
金雁尘又想起一事,道:“切风铁之事,徐攸南跟你说过了吧?现如今诸事不明朗,也不能说就一定跟方容两家有关系。你先不要去找容翊的麻烦。”
穆典可点点头。
金雁尘又道:“以后提防着拓拔长柔点。”
穆典可心里想着事,随口应了声,倒像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金雁尘便有些窝火,道:“你听到没有?”
穆典可不知道金雁尘为什么又发火了,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为自己好,耐着性子好言道:“听到了,要小心拓拔长柔。”
这态度明显就是敷衍。
金雁尘拉长脸,脸色更黑,片刻后说道:“拓拔长柔不知道什么原因恨上了你,扬言要不惜代价除掉你。这女人是个疯子,你不要太大意。”
穆典可看出了金雁尘态度慎重,不敢再敷衍他,认真说道:“我知道了。”
再无话。
穆典可实在没什么胃口,一小碗粥喝了这半天也没见底,放下碗,到门外葡萄架子下面晒太阳。
已是四月光景,藤条上抽出新叶,嫩绿簇新的一大片。叶片尚细小,遮不住光,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形成一道一道笔直的光束,浮光跃尘,影动如逐,霭霭生晕。
看着很暖。
只是暖不到心里。
金雁尘看穆典可倦倦地坐在架子下,目光涣散,终于觉出她今日不大对劲了,回头问谭千秋道:“她怎么了?”
谭千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道:“姑娘醒了后,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唱了会歌。”
“什么歌?”
穆典可发声含含糊糊的,谭千秋也没有听仔细,不确认道:“好像是月亮,天黑什么的。”
金雁尘便明白了。
那是祖母曾柔从前教他们唱的一首儿歌:
天黑黑,不要怕,天上一个大月亮;
天黑黑,不要怕,梦里梦里有阿娘;
天黑黑,不要怕,云儿雨儿来作伴;
天黑黑,不要怕,走着走着就天亮。
祖母说:“人的这一生,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会难过,会孤独。祖母希望我的孩子们不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有,你们要记得祖母今天说过的话。天再黑,总会亮;人再苦,也要有希望。”
在大漠的那些日子,他不止一次想起祖母同他说的这些话。也不知多少次看穆典可抱腿坐在戈壁上,听她唱起这首歌。
他就站在她身后,站在月亮的阴影里。却一次也没有走出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