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能听出这位堂姐对老夫人没有多少感情,说来也是,并不是自己的亲祖母,从小到大也没有给过她多少关爱,哪里来的亲情呢?这就是古时人们的悲哀,男人三妻四妾,表面看去一派和谐,实际上背地里却是算计得血光四射。老夫人和三老爷一家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虽然没有多少情份,可至少一生和睦,大家都好好地活着。
白瞳剪没有再提前面的话,只是说起二老爷家:“二伯怀了身孕,我和母亲去看望过一次,可是她不太好,我闻着屋子里有艾草的味道,像是刚熏过艾。”
白鹤染听到这里皱了眉,“这么早就熏艾?”古人有用艾叶保胎的习惯,认为熏艾止血,可以有利于保住不稳的胎儿。可实际上这种方法保胎的效果极其微小,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就算是出血也得看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血,艾草不是万能的,二夫人简直是胡闹。
“二伯一家对这一胎很看重,早请了大夫了,染妹妹不用太担心。”白瞳剪看出白鹤染在合计这个事,赶紧提醒她,“我知道你医术好,可也要人家主动开这个口你才好帮忙。不是我这个做堂姐的心肠冷,实在是你们家跟二伯一家的关系比跟我们将军府更加尴尬,你出面去管这个事,保住了,大伯会怨你多管闲事。保不住,二伯很可能会觉得你是故意的。说到底这注定就是一件里外不是人的买卖,更何况谁又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呢!今日也怪我多嘴提了这么一茬儿,染妹妹就当没听说过,可千万别跟着掺合。”
白鹤染笑了笑,点点头道:“多谢堂姐的提醒,个人都有个人的命,儿孙也自有儿孙的福,既强求不得,旁人也多管不得。堂姐放心,他们不来找我,我是不会主动上门的。”
白瞳剪点点头,没再提这个话了。白鹤染也只冲她笑笑,没再多言。
她跟这个堂姐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一直以来印象还是不错的,原主的记忆里也对这个堂姐相对亲近。而同时她也知道,白瞳剪不是一个喜欢嚼舌根子的人,今日能把二夫人胎象不稳的话给说出来肯定是有用意,只是她一时还想不明白这用意究竟在何处。
很快地,红氏、小叶氏还有白花颜也走到了山脚下。因为没有特权不能提前进宫,她们能赶在这个时候进来已经不错了,只可惜这几条等云梯的队伍就站不到了前面。
三人远远地挂在队伍的后半截,红氏到没什么,只冲着前头挥挥手,示意自己到了。
小叶氏也十分谨慎,还有几分胆怯。毕竟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这甚至是她第一次进宫,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必须保持住沉稳冷静的模样,不能让外人看出来她在怯场,那样是会给白家丢人的。
到是白花颜十分兴奋,一双眼睛左顾右盼,紧切地扫视着周围的人。她知道,这些夫人小姐们从前是只有白惊鸿和二夫人才有资格去结交的,她这样的庶女巴结都巴结不上。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叶氏倒了,白惊鸿也倒了,虽然还剩下个白浩宸,但就凭那一个大少爷他翻不起风浪来。只要她的姨娘顺利上位,白家最尊贵的女儿就是她白花颜。
她这样想着,目光随之往白鹤染所在的方向投了去。一瞬间有憎恶和怨毒闪过,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面上又挂上微笑,是那种同昔日的白惊鸿一样的微笑。
云梯将人一拨又一拨地运送上山顶,白鹤染同白蓁蓁没能跟关氏母女赶上一梯,轮到她二人时,云梯里还挤着另外四个陌生的小姑娘。
当然,陌生只是对于白鹤染来说,白蓁蓁却是认识的。虽为庶女,宫宴没参加过,但因为红家是东秦首富,上都城里其它的大小宴会她还是常客,所以认识的人不少。
但是很显然这四位并不讨白蓁蓁喜欢,故而上了云梯之后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看,然后就转过身来,理都没理。
那四位脸色都不好看,其中一人还冷哼一声道:“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架子,原来是红家的外孙女。一介商人后代有什么可得意的,要是我家从商,我只会觉得丢脸。”
边上还有人附和:“就算从文国公府那头来论,也不过就是个庶女,皇家宫宴何时沦落到连庶女也能混进来了?简直不伦不类。”
白蓁蓁气得就要发飙,白鹤染却抬手按住了她,然后转过身来问向说话的两个人:“这场宫宴是皇上亲自作主定下来的,我这位庶妹也是宫里下了贴子特别邀请的,不知二位是哪家府上的小姐,竟如此大胆,敢质疑皇上的决断,甚至恶语相向?你们可知,这是何罪?”
她微扬着下巴,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那两个挑事的小姐瞬间禁声,同时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她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白家的这个女儿居然如此凌厉。
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而就在这时,站在云梯最里面的一位小姐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不由得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