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十日后便知。殿下继续忍着吧,我又要下针了。”她也不多等,五鬼梅花针接二连三地刺入关节处,伴着夏阳秋一声声的惊叹,和君慕擎咬牙切齿的坚强。
整整又两个时辰,直到下午申时,终于所有针法宣告结束。
君慕擎出了一身的汗,全身的衣物都湿透了,牙都差点儿没咬碎。连白鹤染也不得不赞叹说:“二殿下是条汉子。”然后又转回身动手写起药方。
夏阳秋一点都不客气,她一边写,他一边抄,末了还问:“这药方叫什么名字?”
白鹤染无奈,“药方能有什么名字?没名,你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取一个。”
夏阳秋嘿嘿笑起来,“不费那个事,反正王妃给的方子老朽都有编号,王妃一王妃二,总能区分出来。”
“……”你才二。白鹤染气得直翻白眼,这老头子多大岁数了?就不能正经点儿?
“是不是没别的了?这药一天吃几次?”夏阳秋将方子收好,再把白鹤染写的那个也接过来,“我去给抓药。”
她告诉君慕擎:“一天吃一次就好,睡前吃,连吃七天。”
夏阳秋转身出去抓药了,默语帮着她将金针泡进烈酒里消毒,然后放入药箱。
君慕擎酝酿了老半天,终于疼劲儿缓了过来,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道:“好,我记下了。二小姐,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相求,本王定赴汤蹈火。”
她笑了起来,“真要遇上需要赴汤蹈火的事,我也是让君慕凛去给我赴才名正言顺,二殿下还是别许这样的诺给我,没什么实在意义。”
君慕擎不得不服,“你还真是快人快语,如此一来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不过方才的话真不是与你寒暄,我是真心实意,希望你能明白。”他说这话时,目光中带了一缕复杂的含义,看向她时也不再那样生疏和坦然,而是竟有了些当初看白惊鸿时的情绪。
不过白鹤染这人对这种事一向迟钝,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又对他说:“我医好了你,也相当于断送了叶郭两家的念想,也包括我那个父亲的念想,更断送了你能娶到白惊鸿的希望。二殿下,如此选择,后不后悔?”
听她提起白惊鸿,君慕擎心底起了细微的波动,可是这波动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强烈,竟只是轻轻一个起伏便就此终结,再提不起兴趣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幡然醒悟,原来从前的岁月竟只是痴迷于那倾国倾城的美貌,而除去美貌,他竟想不出白惊鸿还有任何的好来。
但面前的这个姑娘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白惊鸿那样闪耀动人艳惊四座,可却掩不住她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子灵动之气,掩不住她的灼灼惊才,掩不住她的奇妙医术。
解汤州之毒,分天子之忧,救黎民苍生,愈他不治之症。这样的奇女子,叫他如何不动心?如何不将其深深地看在眼里?
君慕擎想起施针过程中,白鹤染一直以单手压着他的大腿,如此亲密的举动对于男女之间来说,算是十分亲密了吧?
他的脸又红了,强忍住心中突然而起的浓浓爱意,他告诉白鹤染:“娶不娶白惊鸿,于我来说并没有多重要,至于叶郭两家的心思我多少也看得明白。且不说他们,就是宫里的太后也曾多次向我透露出一些讯息。我自幼失去生母,在太后膝下带了数年,多少有些情份在里面,所以她说的话我基本不会忤逆。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选择,没有判断。与其做叶郭两家甚白家的傀儡,我不如治好这双腿,堂堂正正地在人间走上一遭,即使平凡,也好过一生被人摆布。”
他看向白鹤染,眼中欣赏之情爱慕之意藏都藏不住,可他不能说出来,这样优秀的姑娘,他总不能瘸着腿对人家,至少也要等腿脚彻底好了,再试着问问看她愿不愿意跟了自己。左右那赐婚的圣旨也还没接,至少说明她对嫁给老十也不是十分乐意的吧!
君慕擎心里想着美事,可他却并不知道,白鹤染若是能先知自己选择这种方式去打击叶郭两家,会给自己招来这样一朵桃花,怕是打死她都不会吃饱了撑的来医这个腿。
他们更不知道,此时,就在国医堂外,正有一个位宫人死板着脸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