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的看着曹子骞,口气里难掩失望,“你平时都怎么教儿子的?”
曹子骞大方坦诚的说道,“我给他优渥如童话一般的生活,但随时都在告诉他外面社会的现实,有什么不对?”
“他这么小的孩子!”
“他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有爸爸妈妈陪着他!”曹子骞伸着长臂,像揉雪球的脖子一样揉着曹小单的脑袋,“阿念,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吃饭吧,小单喜欢我们在一起吃饭。”
曹小单自动代入晚上可以一家三口一起吃饭,而把那个“吧”字的征询意味直接抹去,所以马上响应,“妈咪,我不喜欢吃转基因的jī。”那个素食馆在曹小单的心里形成了一道难以磨灭的yīn影。
丁念被架了起来,无论她用什么办法想跟曹子骞划清界线,不要有瓜葛,但总是事与愿违,儿子夹在中间,不但不能绕道走,有时候还必须要故作和谐。
丁念最终给靳斯翰说了晚上不能一起看电影,因为曹小单要她和曹子骞一起陪他看电影吃饭。
靳斯翰沉默半晌,“阿念,你这是要回头了吗?”
丁念不是不知道靳斯翰对她的情,她也试图让自己tiáo整好后,去迎接新的生活,可生活就是这么与人作对,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熄火。
面对优秀的靳斯翰,她总是没有勇气戴上他为她准备的戒指,她一直都理解为自己是因为与曹子骞感情失败之后有了婚姻恐惧症。
如今想来,她大概真是对婚姻恐惧到家了,丁念拿着手机拉开车门,下了车。
摔上车门的时候,曹子骞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看着她打电话给靳斯翰说清楚事实的时候,心里升起的那种喜悦除了胜利,还有暖暖的甜,总觉得她为了他和儿子拒绝了靳斯翰的相邀便是大的突破。
哪知才说完事情,她便下了车,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听到电话的内容。
她是要去安抚靳斯翰吗?
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厉害,以前有柏启阳,如今有靳斯翰,还个个这么死心踏地的跟着她满世界跑,她到底是给人家下了什么咒?
有儿子还想在外面有野男人?
她这是想一脚踏两船啊!
丁念下了车,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她没办法跟曹子骞坐在同一个空间里毫无压力的打电话,总觉得他会突然伸手过将她手机砸碎,反正他是这样的人。
至少她的印象里,他是这样的人。
下午的阳光大好,照在丁念一身职业装上,柔和了她的线条。
高跟鞋jīng致又孤傲,鞋跟在地上轻轻的踢扣了几下,“得得”的响,听筒那头的男人问,“下车了?”
“嗯。”丁念应了一声。
“阿念,这几天我经常梦到你跟子骞复婚了,你连头也未曾回过来看我一眼。”
“……”丁念微有木讷的拿着电话,语塞得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听筒那头怅然若失的男人说话。
“其实看着你一天天好转,我经常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没有意义,以前还好,你半夜噩梦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拥抱,给你一个肩膀,可是现在你有小单后,怕是都不会半夜吓醒了吧?”靳斯翰失落的声音,像滴水一样,滴滴的传入听筒。
“斯翰,我爱小单。没有原由的,我看到他开心,我也开心,看到他委屈的瘪嘴,我也会跟着红了眼睛。现在天天给他讲故事,我觉得好满足。”
“如果我说会对小单像亲生的孩子一样好呢?”
“可是小单很怕我再有孩子,斯翰,如果小单排斥我再生养孩子,我会选择顺从他。”丁念的话再明显不过,她也许会不再生育。
靳斯翰怔住,怔得久久没有说话,丁念虽然一直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但他清楚丁念其实很想尽快组成一个家庭,有了新的生活,就可以彻底摆脱曹子骞的纠缠。
但是她的尽快,总是在最后关头戛然而止,心里总是有那么一道坎,无论如何她也迈不过去。
他知道她尽力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若是这样,我们现在也只能好聚好散了。”
丁念听到这一句,心里还是突然泛起了难以言说的酸涩,靳斯翰守在她身边这几年,替她分担了很多,照顾她,安慰她,一段段举步维艰的路,都是因为他而宽阔平坦了很多。
包容却有主见,理解却也会争辩。
如果没有遇到过曹子骞,她一定不会有任何恐惧。
如今他说好聚好散,是将那段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模式彻底打破,虽然难免鼻腔酸胀,却又觉得哪里有一种轻松。
“斯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是我喜欢你,想要得到你。你只是被动接受,而且你说过你没那么快接受我,也是我愿意一直耗着等,我可以耗着等,因为男人的年纪越拖越有魅力,呵。”他轻笑一声,洒脱而不羁,“我可以耗着,多少年都没有问题,但是我的妻子,一定要为我生孩子的,靳家,毕竟不是小门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