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只是笑了笑,然后一句话没说,安之若素的看了曹先业一阵,然后一点头,施施然走开。
丁念心底已经有了一杆称,曹先业的反映的确是最失态的。
等曹先业出了河心亭,一下子碰上了从柳树后走出来的丁念,整个人惊得往后一退。
“二叔,为什么那么做?”丁念素然的看着曹先业。
曹先业神sè变幻莫测,而后一别头,从丁念边上擦肩而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丁念快速转身,马上又拦了曹先业的去路,语速极快的说道!“二叔是想替姑姑抱不平,对吗?您记恨爷爷当年差点杖死姑姑,又将姑姑幽禁二十年!你们每个哥哥都对那个妹妹珍爱如命,现在姑姑被放出来,但爷爷对当年的事还是没有放下,还想继续追查,但姑姑依旧固执不肯松口,你担心姑姑再次被幽禁,所以看不下去了,爷爷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对他所做的事最大限度也不过是让他糊涂,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对不对?”
丁念说话的速度又快又重,锐利jīng亮的眸子里在出言间便震出bī人气势,让与之对视的人紧张得想要躲闪却又无处可躲。
曹先业被丁念盯得发毛!身上的皮肤都一层层的起了一粒粒的jī皮疙瘩,整个神经都紧得微微有些错乱!
“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算什么!”
“我说的莫名其妙?”丁念轻轻哼笑了一声,“如果我说的话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二叔会在趁人不在的时候,劝姑姑离开曹家?又为什么要跟姑姑说替她准备了很多钱,让她去国外生活,免得爷爷再把她关起来?”
曹先业气极,“丁念,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主母,在这个家里对长辈说话就要如此放肆!”
丁念声势不减!“曹家本来的等级制度就不是按长yòu区分的,如果长辈有错,历届家主都可以对长辈的错误进行惩罚,然而主母可以代替家主执行家法,难道这样的规矩二叔会不知道?”
“全g城的人都知道子骞不想要你,宅子里的人还喊你一声大少nǎinǎi那完全是给老爷子面子!你们这婚是离定了!你以为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嚣张?”
丁念无所谓的一笑,“这不是还没离吗?我这主母印不是还在手上没有交出去吗?曹家的家规就是今日事今日毕,拖了这么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曹先业抬手扶摁着额面,连他找过曹歆瑶说了些什么都知道了,难道“笙歌”里面有大房的歼细?放下手,凝着丁念,“你现在是主母,可你今天说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指纹吗?凭什么要给指纹,你给我说个理由出来。”
丁念自然猜到了曹先业会反-攻,那枚温度计上的指纹早就因为在枕头里面呆的时间太长而花掉了,但没有办法,那个是唯一的线索,她只能依靠丁凯留下来的余威来借题发挥,毕竟犯罪者的心态总是心虚的,除非是惯犯。但曹先业的性子摆在那里,惯犯的可能性很小。
丁念道,“那枚温度计上的指纹我需要提供比对数据,当然这不是针对二叔您一个人的,宅子里的人,我都会一一让他们留指纹,这两天我就会让人进宅子来取证。包括……任何一个下人。”
曹先业刚欲出声,丁念突然诡黠一笑,“二叔,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在这个家里要树立威信,总得做件大事吧?谁叫这宅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我这边呢?但这件事水落石出以后,我相信宅子里不管老小,都会对我刮目相看的,二叔觉得呢?”
曹先业眼底突然一震,丁念这是在暗示他什么?方才那正义凛然的样子哪里还有?瞧瞧现在这个二十七岁都不到的当家主母,眼神里的歼诈,诡谲,yīn谋,甚至算得上yīn险的神sè,突然一下子像大杂烩一样的全都炒到了一起。
曹先业看着丁念那与年龄不相称的眼神体会到了五味杂陈的心境。
曹先业被丁念这样一看,比方才还要心慌,他开始纠结,心底突然长出一杆天平,左右摇晃,有些无法抉择了。
而曹先业犹豫时的神情,无疑给丁念发送了一个qiáng烈的信号,那就是证实了丁凯的判断,水银的事情与曹先业肯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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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曹先业到了梧桐苑,找到丁念,没说什么,只说以后在曹家愿意全力支持她,如果有人反对她,他也会拉着二房的人站在她这边,让她放心的管理曹家。
丁念笑得讳莫如深,应了下来,在曹先业走后,丁念突生悲凉,爷爷跪在宗祠里,求老祖宗保佑曹家子嗣不要手足相残,求老祖宗保佑子孙夫妻和睦,不要等到老了,像他一般孤独。
爷爷把美好的愿望都许给后人,可他可曾为自己许过愿?他的儿子居然在他年事已高之时加害于他,虽然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可是看到爷爷记忆力减退和神经混乱之时的样子,丁念就感到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