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平时见着曹立,还得恭敬的喊一声“老爷子”,曹子骞如此下跪,他哪里受得起!
曹子骞却紧紧攥拉住副院长的手臂,怎么也拉不起来,他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后松开,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般颤声呼气,他指着从急救室推进担架床的方向,“吴伯伯,请你务必要把她救活,一定要!一定要!花多少钱都可以!求你了!”
“子骞,你起来!救人是伯伯的本职工作!你起来!”
丁念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男人跪在地上,他曾经在她面前趾高气仰,高高在上,如今却……
心脏抽疼得厉害,却只能轻声一叹,伸手去拉他,低声道,“子骞,你起来吧,白珊一定会好的。”
曹子骞慢慢的松开副院长的手,突然力气被抽干般垂首撑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像有浓烈得化不开的恨,“丁念,都怪你!若不是你,小珊怎么可能被广告牌砸中!都是因为你!她是救你才变成这样的!”
丁念趔趄着退了两步,被眼尖的司机忙忙扶住。
丁念苦笑,他看也不看她,白珊受伤,并非她所愿,如果她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根本不会让白珊来替她受这份罪,可事已至此,的确是因为她。
丁念声音不稳,像是医院幽冷的过道正吹着yīn风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冷得颤抖,“子骞,我不知道那块牌子会掉下来,我只是想去你公司找你,我做了午饭,想带去给你尝尝,还想晚上请你一起看电影,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要怪我,好不好?子骞,别怪我……”
哽咽的乞求,像长年滴在石板上的水滴,渺小又顽固。
她可以自责,可以认错,可以由衷的跟白珊说感恩,可以承担自己闯下的祸。
但是她不希望她的丈夫怪她,怪她的无心之失。
她已经很内疚,她其实很希望听他跟她说,“阿念,没事的,小珊会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对孩子不好,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她医治,你不要难受,好不好?”
曹子骞恸哭出声,久久才狠狠道,“丁念,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以后都不想再看你!如果小珊没事就好,如果她出了事!你肚子里的孩子休想生下来!”
丁念站了很久,看着撑在地上的男人悲恸痛苦的哽声,拂开司机的手,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缓缓转身,她平时在外面,那么要qiáng,要qiáng得不会在公司员工面前披散着头发,要qiáng得不肯在外面放低一点下巴,要qiáng得不肯在外面落一滴泪。
而此时,滚烫的眼泪烧过脸庞,疼得以为自己破了相……
司机看着丁念的样子,马上追过去,“丁总,我送你去检查一下,你后背也受伤了,要赶紧看看才行。”
丁念怔了怔,丁总?
她已经不是子骞控股的副总了,呵,原来她从来都不是“曹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