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即便当初闯下大祸,也从未像这十天一样,如此提心吊胆过。
曹子骞甫一迈进办公室,便如雷云罩顶一般,让整个房间都被压得喘不过气,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优雅的领带,他有雅秀jīng致的面容,却也有冰冻三尺的凤眸!
食指修长,扣进领缝里,挂扯了一下,看着丁念时,一双眸子里除了寒意,便是厌恶,“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去应酬。”
丁念的手放在腿上,此时紧紧攥住,十天前,什么都是好好的,从天堂到地狱,一瞬而已。
“好。”
男人转过身去,肃冷的背影突然一顿,又偏了头,丁念看到他勾起嘴角的冷笑。
“丁念,我说过,你再试着从网上搜索一点点关于柏家的事,我便让他们更惨,你真不听话!”
“子骞!”丁念站起来,双手扶撑在桌面上。
“怎么?”曹子骞突然转过身来,一步步朝丁念走过去,那步子轻缓,像一步一步向猎物bī近的豹子,那被靠近的人不禁后退。
丁念才退到书架边,下巴便被曹子骞扣住,他的呼吸像地狱跳出来的火苗,舔舐着她的皮肤,烧得人生疼,她皱了眉,他低声却透着狠辣的声线,“心疼的话,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丁念,别惹我,否则,别想丁家好过!”
丁念突然一笑,“曹子骞,你真是让人越来越觉得恶心!”
曹子骞眸sè一冽,“柏启阳不令你恶心?”扣住她下巴的手又是一紧,力道往上一提,她便疼得踮了脚尖朝着他的方向去,减轻疼痛感。
她疼得“咝咝”抽着凉气,伸手去扣开他的手指,却是越扣越紧,她只得放弃,生怕再一反抗,等会一个下颌骨给错开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无所谓,只是晚上跟林致远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话锋微微一顿,手指一开,她的下巴从他的掌心逃脱,他却又双手捧着她的脸,曾经他似她若珍宝一般捧起这张脸,如今却像捧着一个让他极度厌恶的物件,用拇指将她的嘴角往上一推,让她的嘴角扯起,讽笑道,“记住,要笑!”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丁念的肩膀开始筛动,十天时间,她在海城原本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却被他突然掳回了g城,她好声好气跟他商量,他却什么不给任何解释的说,“曹氏基金闲钱有点,弄垮一个丁家并不难,我看,丁家果然是你的拖累!”
她当时并没有跟他反驳,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绝然,是非如此不可的绝然!
他不再跟她好好说话,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夹枪带bàng,冷嘲热讽。
甚至在曾经他刚刚醒来的时候,都不像如今这般严重。
曾经有的那种恨和怒是直达眸底,想将她生吞活剥,恨不得将她打下地狱的感觉,而如今,他不是,他更可怕了,他似乎已经不满足于让她下地狱,他似乎想要她生不如死。
他没有说过,但他是这样在做。
她才提了一句柏家的事,柏家的公司马上在第二天又倒掉一家,她的网页上搜索过柏家的信息,他便告诉她,她的行为,会让柏家再倒一家子公司。
他用一种间接伤害的方式,折磨她,让她成为罪魁祸首,让她背着良心的债夜不能寐。
这十天,他几乎没有跟她吵过架,他话很少,声音也不高,对她最大的体罚便是像方才一样捏住她的骨头,说着一些狠话。
这便是他的极限。
他们没有曾经的冲突,却让她疼得比曾经还要凶猛。
她倒希望他们能像以前一样,大打出手,大吵大闹,她甚至想要彻底的激怒他,让他跟她吵架,但没有用,他还是那样冷,冷到骨子里,把她放在一个真空地带。
她想或许他是因为跟柏家合作的事没让他知道,所以一直气,她好好跟他说,他会理解,她想她应该温柔些,他是个大男子主义很重的男人,她爱他,放低一些身段,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他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他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很温柔的,他心情好时,看她的眼睛也是暖暖的,他珍惜她的时候,将她抱在他怀里时,总是令她心念神往的。
夫妻之间哪还没有吵闹的时候?她应该多念着他的好,而且他性子就是矫情,过了那一阵,就好了。
她洗了澡,泡得香香的,去找他撒娇,讨好他,往他怀里钻,伸手去圈他的脖子,去吻他,他却厌恶的推开她,将狠狠的她扔在地上!
他离开卧室,虽然没有去白珊那里,但他去了三楼,跟她分开住,这十天,他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他曾经抱着她时,便是急不可耐,恨不得一夜都不停的要她,他最痛恨的就是她的例假,如今,他一下也不碰她,连吻,也没有……
她坐在二楼的书桌前,不再像从前一样等他从茉园回梧桐苑,因为他就在楼上,只是不跟她同房而已。
她去敲他的门,最后得来的话却是,“丁念,你真是下贱惯了?没有男人活不了?”
她再也没去找他。
如果言语真的能伤害人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