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被他窝在手心里,想让她轻松些,“爷爷没事了。”
丁念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躺在他的掌心里,被他张张合合的包着,他也好紧张,紧张得手心里出了薄汗,“为什么来?”
“想……”记起那束火红的玫瑰,想起营业员说的红sè的鲜花是白事的忌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顿了顿,另一手用搭了过来,搭在自己手心里那双小手的手背上,轻轻的揉了揉,“想过来看看爷爷。”
“你有心了。”她歪歪一倒,倒了过去,头便靠在男人的肩头,靠过去,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同于她在g城时的味道,跟在北京的时候一样,干冽的,清爽的香气,虽不浓烈却又清晰的闯进她的鼻腔里,里面有他身体的味道,隔着香味,隔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她也能闻到,这味道让她心安,靠在他的肩头,心都静了。
不为别的,真的想靠一下。
身体累,心也累,原本不敢倾斜,原本不敢让ying侹的背有丝毫松散,可是这时,她就想歪歪一倒,弯着背,全身都抽了筋一样,倒过去,反正不怕,倒过去也不怕,那边有一堵宽厚的肉墙稳稳的接住她,让她靠。
那么就让她靠一下吧!
“阿念,昨天的事,你还没说原谅我。”他侧过头,往下一压,鼻子就顶到她的头顶。
他说话的时候,热热的的气息直往她的头皮上喷,喷得她一阵阵的心慌。
哪会不生气,他那样骂她,从小到大还没人那样骂过她,特别是她还那么在乎他,被自己在乎的人骂得那么难听,心都被割成了一片片的。
刚刚她没有点头,其实是有些小气,她还是有些记仇,这时候觉得自己好小气,斤斤计较成这般模样,明明还想端一阵子,可一想到他方才说的“阿念,我……在乎你。”
那绵绵温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很不真实,该如何是好?她对他,毫无抵抗力。
“以后不准那样了。”最终,她说了这句。
以后不准那样了。之前呢?之前不提了,不提也罢了。
他都道了歉,她听到了他的真诚,还要去计较什么?
曹家爷爷说,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光光滑滑,白白净净,不犯一丁点儿错?圣人在不是圣人之前,也会犯错,犯了好多错之后,他们才成了圣人。所以,适当的原谅别人,是一种修行,因为原谅他人之后,到你自己犯错之时,才会容易原谅自己,否则你会经常打自己的耳光,再也鼓不起勇气重新面对那些你亏欠过的人。
他点了头,“以后不会了,但是你不能这样,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会担心。”他若是早些知道,知道她在d市,知道她在忙,他怎么会这样深更半夜的跑过来,还误会她,还口不择言的骂她?
“子骞,不管丁家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chā手,我就是怕你会管,才不敢告诉你。”
“我为什么不管?”曹子骞坐直后握着丁念的双肩拉过来,面朝着他,他完全不能接受她提意,实在太过苛刻,一个男人,自己女人有事,居然不管?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你是我的人!你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管?!”
“子骞,以后让我不要欠着你来交往,行不行?”丁念轻轻一叹,有这样一个男人在面前,她怎么会不想依靠,可是……“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曹家,我们把那一篇翻过去,好不好?我不想以后我们吵架的时候,你又捏着我的肩膀质问我,问我是不是忘记欠了你什么,欠了曹家什么?”
丁念再次叹息之时,摇了摇头,挺秀的鼻子一吸,眼泪已经无迹的眼框中,又泛了泪光,隔着泪光,她眸底的情愫被水波荡开,显得有些凄楚,声音有些微微抽泣,并不连贯,“子骞,不想那样,让我轻松一点,轻松一点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曹子骞这才意识到,并非她不想靠他,而是他把她推得太远,这种感觉一下子击沉了他,头压下去,额头压在她仰面向他的额头上,“阿念……”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用腹腔里的中气压着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低音,气息说话的声音,又沉又费力,带着浓浓的感叹。
“阿念,我以前真是很不好,对不对?”额头还压在她的额上,一偏头,脸贴着她的脸滑下去,便挨着了她的耳朵,,手臂紧紧的拥住她,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仰开脖子,静静的看着她错愕的表情,莞尔,“阿念,做我女朋友吧……”
丁念仰面看着他,舌尖上分泌出来的唾液越积越多,“咕咚”一声,耳朵里是清清楚楚的吞咽之声,这一声之后,周遭寂静如雪,房间那里呼吸声,爷爷床头的仪器走动声,液袋下滴管里药液下滴时似乎都产生了滴嗒的水声。
女朋友?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男孩,男生,男人在她面前说过,“hi,做我女朋友吧。”
“丁小姐,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