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目光淡淡睨来,丁念抬头,正好撞见,老人的眸潭深不见底,她无法猜度他的心思,只是觉得这顿饭,很不简单。
锦悦向来维护她,这话有别的意思?
文珠说,曹家长房的媳妇,向来都要大度。
丁念深吸一口气,这家里还有一个规矩,为了防止不让家里的男人在外面惹些风流债,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是可以纳妾的,养在宅子里,妾室生的孩子同样可以继承本房的财产,但是家主和当家之位,不可以,除非正妻无所出。
其实曹家三房,只有曹先文现在没有妾,不是没有,而是五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没有所出,之后曹先文太过悲痛而决定不再纳妾。
二房和三房的妾,如果太太在桌上吃饭,一般都是在隔壁桌上吃饭,这个规矩历来就是有的。
妾是不能爬到正妻的头上去的,这算是家主为了正妻的利益立的规矩。
这在外面听来,是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很多豪门都有这样的不成文的定律,谁不知道男人的天性,固定养一个在家里,总好过去外面沾惹的好。
可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几十年前,那时候大家的思想还古板,还男尊女卑,娶个妾也觉得天经地义,但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
这家里,孙辈这一代,曹子骞是长孙,26岁那年变成植物人的时候娶妻,是结婚最早的了,所以孙辈至今,还没有妾室这一说。
虽然没有这一说,可是大家都清楚,在这个宅子里生活了几十年人,更当着这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
锦悦明显是知道,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丁念的心已经抖得不行,是冷得发抖。
她那天晚上跟曹子骞怎么吵的?
说他可以把白珊接到梧桐苑来,她可以把房子让给他们住,她甚至可以搬到梧桐苑的后园去住,她说他可以让家里的人叫白珊做少nǎinǎi。
那时候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是怎么说出来的?
天!
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记得她当时说她真大方,简直是豪门太太里的楷模。
丁念突然觉得胃里满满胀胀的全是空气,虽然是空气,但也不饿了,胀得太满,胀得她吃不下饭。
她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他一定当她那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所以,所以……
曹子骞给丁念夹了块小尖椒,放在她的私碟里,“我发现你好象有点喜欢吃辣,是不是?”
丁念怔了一下,转脸过去看着曹子骞,倒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夹菜给她,可是她在这个家里从来都不吃辣,因为南方的天气,吃辣总觉得太容易上火,而且南方人的饮食习惯都偏淡。
她在这个家里,从来不会提要求,不会说菜里要放点辣椒,所以,厨子并不知道她是吃辣的。
偶尔桌上会有些微辣的菜,也不过是tiáo个口味。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口味虽然有点改,但是偶尔也会忍不住吃些辣的菜,太辣的已经吃不了了。
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他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我发现你下筷的菜,多少会有点辣椒,而我们家里大家都不吃辣。”曹子骞看着站在曹立身后的厨子,“以后少nǎinǎi平时吃的菜,适当放点辣椒。”
那厨师脸上一慌,顿觉自己失职,马上应道,“知道了,大少爷。”
曹子骞坐在丁念的右边,他的左手在桌下拉住丁念没有握筷的左手,轻轻的一握,却是包得满满的,“这个辣椒我尝了一下,有点辣,如果你喜欢吃更辣一点的,等会跟厨房说一下,总要吃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对不对?像锦悦说的,连鹌鹑蛋都要五香水和盐水泡过,大家都可以提要求,你为什么不提?”
“我,我其实都觉得好吃。”
曹子骞只是笑笑,倒也不再说了,慢悠悠的吃着他喜欢的薄饼,丁念低下头,手还在他的手里,她也开始吃饭。
丁念心里,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三年多,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吃辣,可是她的丈夫,醒来才几个月,到底是同床共枕的丈夫,她从未提过,其实他平时也是关注她的吧?
但是若家里给他娶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