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卡娜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那张虚伪的脸和龅出的门牙,冰箱里可能还有些食物,要拿什么还请自便。图卡娜满心作呕地说。
彼得钻到狭窄的厨房中,窸窸窣窣地搜寻了一阵,拿了一段有干又硬的面包出来。他嚼着面包,像老鼠一样嘴角不断掉下碎屑,要我说,夫人,斯内普对你不好,这就是厨房里仅剩的东西了。他给你留下钱了吗?你今天靠什么过活?
图卡娜顿住了,她不会做饭,也从未因食物的问题而操心,她前些天好像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斯内普曾在壁炉上方留下几枚加隆,她一直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恍然大悟。但是图卡娜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她也不准备让虫尾巴知道更多事情。她放任的泪水滑落脸颊,双手握住了佩特鲁的手腕,用水意盎然的眼睛盯住他。她浑身发抖,牙根在咯咯作响。做得不错,图卡娜心说,她在翻倒巷中应付过男人,恐惧只会让她的表演更加逼真。
是的,他对我不好……图卡娜悲泣着,他……他强1奸我,他没日没夜地强1奸我。我听他的话,任他摆布,以为他会爱我,但我发现并不……我只是个愚蠢的女孩,我有什么办法呢?他弄疼我、撕裂我、让我流血……
哦!虫尾巴叫道,好像为她吐露真情而震惊,他将自己的胳膊颤巍巍地放在了她的后背,潮湿而油滑地轻轻抚摸,图卡娜忍住自己胃中的翻搅。我非常、非常遗憾。他暗淡无光的小眼睛中闪烁着兴奋,他喘着气,你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你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不是吗?可是他不懂你的心……
图卡娜拼命地点头。
斯内普当然不会爱你,他爱的是莉莉·波特,可惜的是她早已死了……我和他曾是同学,只是学院不同,我了解斯内普,比他自认为得更多……哈哈。彼得的话语和笑声让图卡娜的心脏跳得更快。
魔杖制作者倾听自然、观察人类、丈量哲理。倾听、观察、丈量,她告诉自己,无论她将变成何人,她终究仍是个奥利凡德。
他、还有我曾经的所谓朋友们,世上多得是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在霍格沃茨整整七年,我受尽他们的霸凌……他们的好日子很快就会到头了……
图卡娜坐在冷硬的地板上,靠近彼得的脚边,她感激房子里弥散的苦涩魔药味掩盖了彼得身上令人不适的味道,她安静地听着彼得颠叁倒四地讲述着他上学时的往事,给我倒一杯水,妞儿。彼得突然停了下来,命令道。图卡娜顺从地倒了一杯茶,看着彼得沾沾自喜地饮下。
我有些饿了,你呢?图卡娜甜蜜地对他说。
啊,我也是。彼得站起身来,图卡娜满意地看着他走进壁炉,对她说道:我去买些叁明治,乖女孩。
傍晚,斯内普出现在炉火中,她殷勤地为他宽衣,指挥着魔杖沾湿了一条毛巾。擦擦脸吧,这比清洁咒更舒服些。你一脸灰土,这是到哪里去了?图卡娜挤到他的身边,用亲昵的语调说道。
不关你事。他用摄人心魄的锋利目光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清洁了自己的脸和双手,然后将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图卡娜并无怨言,并且对此报以怯懦的浅笑。
她会表现得像一个顺从的、柔弱的、害怕丈夫的可怜女孩。在彼得·佩特鲁面前的表演给了图卡娜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她靠近他的肩膀,他垂在肩头的发丝扫过她的后颈,让她的脊椎发痒。她将他的手臂横揽在自己的腰际,指尖在他手背上游移,他反射性地想要抽回手去,但被她死死地掐住了。吃过晚饭了吗?图卡娜将气息吹在他的脖子上,这感觉就像是一种背叛。可爱的、悲惨的西里斯啊,她对杀死他的人曲意逢迎、低眉谄笑。斯内普的喉结来回翻滚,她咯咯地笑了。
不劳你心。他冷淡地说。
你怎能这样说呢,西弗勒斯?图卡娜嗔道。西-弗-勒-斯,四个音节,拉丁语语源,像是个谶语,又像是句诅咒。
我不需要太多营养。他突然在她耳边说道,他贴得很近,几乎要咬上她的耳朵,她的耳朵火烧火燎地发起烫来。他拉着她进入卧室,砰得一声关上了门,麻木不仁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了他脸上。
放开你的手。他嫌恶地说,但是没等她放松,他便率先粗鲁地将她推开了,很难相信这是上一秒还在与她旁若无人地调情的人。
我以为这么做符合你的利益。图卡娜整理了衣袍,她仰着下巴,将脊椎拽得笔直,神情倨傲地坐在了床边。
我的利益。斯内普重复道,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卷曲起薄薄地嘴唇,盛气凌人地说道:你对我的工作了解多少,竟然敢于妄称我的利益?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的演技可一向拙劣,我从前就警告过你。图卡娜听出来他意指翻倒巷中的相遇,他紧接着刺耳地说:你在梦里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你莽撞、自以为是……
够了,我所知道的比你认为的更多。图卡娜突然说道,斯内普气势汹汹地瞪着她,眼中毫无疑问闪动着震惊和恶意。但是他在学校那一套在她这里现在行不通了,这里不是霍格沃茨,她想要的无非是一点尊重,我不想和你吵架,先生。
他的嘴唇紧抿,像是在寻找其他侮辱她的词汇。明智之举。但他最终如是说道。
到床头拿一瓶安眠药水。在她滑向床褥之前,他突然发话。
她打开了床头的抽屉,里面堆满了同一种魔药,她随意拿出一瓶,打开了瓶塞。药苦得让她皱起了鼻子,图卡娜小口吮呷,发现床头摆着一张女人的相片。
相片中的女子年纪不大,背后是一棵茂密的垂柳,柔软的枝条绵绵垂下,她的脸上浮现着微笑的弧度。又是一张不会动的麻瓜照片,图卡娜抚上了胸口,一张同样不会动的麻瓜肖像正挂在她颈上。
那人是谁?他爱过一个女人,她记得彼得说过,名字叫什么来着?她看看那张照片,又看了看斯内普。昨夜他没有休息,今晚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像是积攒了更多怒火。他不像一个想要妻子的男人,也不像一个爱过别人的男人。他愤怒地挥舞着魔杖,熄灭了卧室的顶烛,只在书桌前留下一盏小灯,喝完药水。他恶狠狠地说道,否则我会把你咒哑,止住你半夜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