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禹对着何进厉声道。他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sè。
腰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医用纱布,腹部偏左的白sè纱布上有鲜红的血sè渗出。子弹取出后,麻药的劲儿已经渐渐散去,他皙白的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何进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他弯下腰,将地上刚才乔景禹砸过来的军用水杯拾了起来。
尽管电话里季沅汐说了没什么事,乔景禹也还是放心不下,既然没事为什么大半夜的还打电话?
“给空军基地打电话,联系今日最早那班飞往南京的飞机。”
腹部上的伤口传来的痛感愈发qiáng烈,乔景禹忍着痛一字一句地说罢,就缓缓闭上了眼。
“三爷!您还要不要命了?军医刚刚才嘱咐过,现下您连下床都不可能,您还想上天?还想回南京去?!”
何进急的直跳脚,说话都顾不上什么尊卑体统了。
“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这是要违抗军令是吧!”。
乔景禹气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床,势要坐起身来。
“什么军令不军令的,现下您就只是我三爷!爷,您要还信得过我,您就踏踏实实在这养伤,我一早就飞回去,少nǎinǎi要是少根头发,您就一枪崩了我!”
何进拍着xiōng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三爷,您看您现在这副模样回去,少nǎinǎi瞧见了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何进走到床边,将虚弱地靠在床头的乔景禹慢慢扶着躺下。
乔景禹皱着眉思忖着何进的话,最终妥协了下来。
“你去我的上衣兜里,把一封信,还有一个红sè小布袋拿出来,带回去给她。”
遵照乔景禹的吩咐,何进一早便动身离开了广州。
今日季沅汐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到报社实习,大概是昨天半夜里起来的着急,一时受了凉,发起了热,一整日都恹恹欲睡的样子。
季沅汐一病,穗儿便有些乱了阵脚。待服侍季沅汐吃过早餐后,她便一早去了“济仁堂”叫上自己的哥哥郭诚来了乔公馆。
这南京城里头号的中医馆“济仁堂”,也是乔家的产业之一。郭诚从小便跟着“济仁堂”里的老先生们学习医术,如今也是“济仁堂”里能独当一面的坐诊大夫了。
待郭诚给季沅汐号过脉后,他开了几副疏散发汗的药,嘱咐穗儿打电话去医馆,让人给赶紧送来。
待药送到,穗儿立马煎了一副送上来。
“姑爷呢?不是挺会体贴人的吗?怎么连个人影儿也见不到?”
郭诚紧锁着眉头,站在季沅汐的床边,语气里透着对乔景禹的不满。
自小他就拿季沅汐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穗儿有时还对季沅汐的小姐身份有几分忌惮,他却从来不顾及这些。为此,没少挨陈妈的手板。但也仍然没改变二人之间这种超越尊卑贵贱的兄妹之谊。
“咳,咳……他有正经事要做,去了广州。他也不是大夫,回来便也没什么帮的上忙的。咳,咳……我这没什么大碍,不是还有你这妙手回春的名医在吗?等我吃了药,保证明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季沅汐呼哧带喘的咳着,对着郭诚qiáng挤出一张笑脸。
“这才嫁人,就维护起夫君来了。得了,今日我就不去医馆了,在这伺候我们三小姐用药!”
郭诚说着便上前拿过穗儿手里的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季沅汐……
喝完药的季沅汐,躺在床上安心地睡着了,一副药下去,昏昏沉沉的从早上睡到了天擦黑。
飞机几经辗转、停留,直至夜幕降临,何进才抵达南京。
他马不停蹄地往乔公馆赶去,刚上楼便看到卧房的门打开着,他站住脚步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