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羊城,暑气日盛。
乔景禹打头,一行人踏着热浪,走在这被似火骄阳炙烤着的空旷机场上,全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仿佛落后半步就会被晒到熔化。
从下飞机那刻起,季沅汐就被这广州的烈日灼得热汗涔涔。尽管拿着穗儿递来的帕子遮阳,也是收效甚微,平日里樱润透白的脸颊此刻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乔长官!一路辛苦!”
一名士官打扮的青年快步迎上来,向乔景禹行了个军礼。
“黄埔军校总教官助理许昌新特奉命在此迎接乔长官!”
乔景禹眉眼清冷,同身后的何进一并向此人回了个军礼,便大跨步向停靠在前方的两辆车走去。
许昌新见状,面露惭仄之sè,却仍不忘对走在后头的季沅汐微微颔首,才又赶忙跟上前去。
“乔长官,罗总教本想亲自来接您,无奈今早军校里出了急况,实在脱不开身。只得派属下来迎接。今晚罗总教会到您将下榻的酒店为您接风。天气太热,属下先送各位回酒店稍作歇息吧?”
许昌新帽檐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都说这年少便得志的乔长官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打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怎可知此人一个眼神便能叫人慌了阵脚。
乔景禹转过头来,一改刚才yīn沉的脸,对着许昌新似戏谑般缓缓说道:“去告诉你们罗总教,晚上可不是自罚三杯这么简单了。”
说罢便走到军车后头的另一辆黑sè雪铁龙车旁。他打开车门,目视后头都快热晕的季沅汐,微微皱了皱眉。
“早知她如此受罪,就不逞一时之气非把人带过来了……”乔景禹现下心里有些懊恼更有些心疼。
还在气头上的季沅汐走到车前,并不抬脸去看等在车门边上的乔景禹,她跨上车时,车内一阵热浪袭来差点没把她掀个趔趄。
乔景禹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了她一把,这才安稳地上了车。
“谢谢。”季沅汐仍旧不去看他,却冷冷地丢下一句。
乔景禹心头一紧,却又不知如何接话,愣了片刻,摘下军帽,坐到她身边。
“穗儿,来过广州吗?”何进扭头,语气轻松地问起同坐在军车里的穗儿。
“并未来过。看这大街上,不论男女都爱打个伞,倒是稀奇的很。”
坐在军车后座的穗儿,时不时地望望车窗外退去的风景。明眸皓齿的丫头,让人看着就觉得伶俐可爱。
“这广州的日头毒得很,但又yīn晴不定的,不晓得哪片乌云飘来就会引出一场bào雨。故这伞,既为遮阳也可挡雨。”
离了后头那俩冒着yīn气和火气的祖宗,何进心里说不出的自在。
车驶进闹市,街边各sè摊贩用cháo汕方言卖力吆喝着,车里的季沅汐迎着有些cháo湿的夏风,听着这些听不懂却挺有韵律的方言,也觉得有趣起来,心下烦躁便去了大半。
“停车。”乔景禹对前头正开着车的许昌新说道。
“是!长官!”
许昌新一个急刹,季沅汐往边上的乔景禹身上歪倒了过去。
有些心虚的许昌新,却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了乔景禹的嘴角扬起的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季沅汐迅速直起身子,用手指撩拨了一下额前散落的发丝,便又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
乔景禹轻咳一声,开了车门,长腿一跨,便下了车。
季沅汐不解,却又不想开口询问。
许昌新亦是不解,不过他对于这二位的关系更感兴趣。
听说乔长官新婚不久,不过也听说乔长官的公馆里不久前还住进了另一位红粉知己。
身后这女子,模样大抵十七八,娥眉杏目、粉面桃腮的,不过这衬衣背带裤的打扮太过随意朴素,怎么也不像是有军官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