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途心头一颤,抿抿chún:“干嘛给我呀?我都吃完……”见秦烈瞪她,隔半天才轻声吐出最后一个字儿,却抑制不住心里发甜。
她忽地想起刚来那日,半夜里,碰见秦烈洗澡出来,管他要吃的他没给,还明确规定了往后的吃饭时间。
但那晚,他最终还是给她送来一个馒头和白开水。
愣神儿的功夫,秦烈已经收拾好准备走。
“诶!”徐途叫了声:“牛肉也不用全给我吧?”
“我有土豆就行。”
“那你不想吃肉吗?”
秦烈说:“我没你馋。”
徐途:“……”
她动几下嘴chún,暗暗骂他,竖起一半中指,见他回身,又若无其事地绕到脑后挠了挠。
秦烈把她小动作全部收入眼里,却不跟她计较。
“还有事?”
秦烈说:“有些话不想再重复,也不是跟你闹着玩,往后离刘春山远点儿,他不伤人,但保不齐有个万一。在洛坪这段日子,你最好循规蹈矩,平平安安,别给大家添麻烦,彼此相安无事,我也好跟徐总有个交代。”
厨房忽然静下来。
秦烈这才意识到,那些话说出口,可能已经违背他的初衷。他有一丝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
徐途皱了皱眉:“就为有交代?”
他一顿:“不然呢?”
徐途沉默片刻,把手放下来:“去镇上那晚也是?”
秦烈眉头渐渐蹙起来,在脑中揣摩她这话的意思。
徐途笑笑,兀自说了句:“看来以前都是了。”刚刚萌发那么点绮念,被人一桶冷水当头泼下来,这才清醒,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停几秒,徐途又换回漫不经心的口气:“我这人吧有个优点,叫不听话,别人越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越想反着来。”她端起面前的白瓷碗,打量片刻:“就像这碗牛肉,你给我,我就偏偏不想吃。”
她说着,手腕一转,将碗里东西直接倒地上。
秦烈略吸一口气,咬紧牙齿盯着她。
对视良久,他两腮线条紧绷,拳头攥紧再松开:“死性不改。”
……
之后好一段日子,刘春山天天来,再给他饭吃,他还是会往里面掺黄土,人倒是很好相处,除了傻笑勉强能说两句话,有时候痴痴呆呆看着远处,一脸严肃。
徐途觉得他脑子并不是真有问题,可能以前受过刺激,给bī疯的。她拐弯抹角打探,刘春山只笑,什么都问不出来。
转眼到六月,一天上午,小学校里来了个年轻姑娘,穿白t恤和牛仔裤,扎高马尾,面孔清透秀丽,一看就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徐途正和刘春山挨着打游戏,她坐在小板凳上,两个膝盖抵在一起,刘海落下来,遮住眉眼。刘春山直接盘腿坐地上,抻着脖子,眼不眨的盯着她手机,不时拍手叫好。
只听有人唤了声:“春山哥!”
刘春山停顿片刻抬起头,憨憨笑出声:“灿灿!”也不理徐途了,蹬腿站起来,就直奔着人家去,嘴里一个劲儿叫不停:“灿灿,灿灿……”
那年轻姑娘一皱鼻,埋怨的说:“你都臭死啦,我不在,你怎么又变这么脏?”
刘春山仍旧傻笑,那笑容又和往常有些不同。
徐途撇撇嘴,就跟小时候被抢去新玩具一种心情,喂他那么多天饭,至今都没记住徐途姓名。
她走过去,颇硬气的问:“你找谁啊?”
那姑娘这才把视线投过来,想想这地方有生人,八.九不离十都是支教老师,所以笑着问:“你一定是新来的老师吧?”
徐途顿了顿,挑着眉:“当然。”
那姑娘夸赞:“能来这种地方,像你一样既年轻又漂亮的,其实很少见。真是辛苦了!”
徐途说:“不辛苦,应该的。”
“那群孩子tiáo皮吧,教他们累吗?”
徐途说:“还行。”
那姑娘笑容亲切:“请问你是教什么的呢?”
徐途想两秒:“美术。”
她话音儿刚落,大娘从屋里探出头:“途途啊,别玩儿了,摘菜。”
徐途:“……”
那姑娘一愣,反应几秒,咯咯咯笑得直不起腰。
大娘眯眼,定睛看过来:“呦,灿灿回来了啊!”
好一会儿那姑娘才止住笑,冲大娘打声招呼,转回头,伸出手来:“你好,我叫秦灿。”
徐途脸红得能滴血,一时间眼神没处放,不情愿说:“……徐途。”
徐途说:“几个月的事儿,也快,到时候还得叫上小然和王皓他们呢。”
窦以还是不愿意走,找借口说:“我是怕你个女孩子不安全,那俩都五大三粗的男人,我不太放心。”
徐途听了这话,忍不住往那两人方向看过去,他们各自坐在摩托上,距离很近,窦以音量不大不小,说的话恰巧被听了去。叫阿夫的男人板着脸,目光死死盯着窦以,相反,另外那人手肘撑在扶手上,半弓着身,侧头望向人群,压根儿没往这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