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市委常委会上给出的结论,相当于在周和平的身上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这个枷锁,就是社会局面的稳定。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这个所谓的社会局面稳定里,潜台词居然是别激怒了关山月郭长鑫之流,让他们蹦跶的更高。
很显然,他们已经成了社会稳定的代名词,而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逻辑和是非观念,却成了一些人制衡周和平最锐利的武器。
为官者,可不咎于寻常,不咎于平庸,而必咎于袭扰。
你周和平不是想揭开响水县的盖子吗?那你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掌控住响水县的局面,换句话说,你要捅响水县这个蚂蜂窝,先要看会不会蛰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不能伤及无辜。
如果你因为捅了这个蚂蜂窝,最终导致了整个局势的混乱,使事态越来越复杂和扩大化,甚至于累及了无辜,这种责任,你周和平担当的起吗?
面对这种压力的时候,许多人往往都会选择中庸之道而明哲保身,宁愿平庸的妥协,也不愿意引火上身。
妥协虽然是无奈的,却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不法者的嚣张气焰,从而使人们对社会的公平正义以及法律的威严产生了诸多的疑虑。
周和平却没有介意于身上的枷锁而犹豫不决,如果他选择了妥协,就不会让刘岩来响水县探访了,从这一点上看,就足以证明了周和平揭盖子的决心,
同时刘岩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周和平在自己肩上寄托的信任。
饶是如此,刘岩提醒自己必须要更加谨慎,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莽撞而使周和平书记在工作中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此时此刻,刘岩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无力,那些曾经让他颇为自鸣得意的官场智慧,现在看起来,充其量不过是一些小聪明而已。
真正的大智慧,应该是那种面对巨大压力时的从容,在这一点上,刘岩看到了自己的缺陷,却无力挣脱。
刘岩犯下的另外一个错误,就是让西门卿看到了自己的无力,西门卿的虾米腰更加弯曲了,像是背负了非常沉重的东西。
陈如雪显然看出了刘岩和西门卿各自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她必须站出来说话了。
陈如雪转向西门卿的时候,眼神里突然散发出纯母性的光辉,她甚至想如慈爱的母亲一样搂一下西门卿那越来越塌陷的肩膀,但她并没有那样做。
“我们并不是想逼迫你做出什么决定,但你应该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想一想,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还能够勉强维持下去,或者说还能够苟延残喘地活着,你可以选择继续沉默,如果你这样下去连一点活路都没有了,那还怕什么?横竖都没有活路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西门卿显然被陈如雪的最后这句话打动了,刘岩的无力把他带到了崩溃的边缘,而陈如雪的劝说又让他萌发出挣扎的**。
在这种崩溃和挣扎的双重作用下,西门卿的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好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正在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七个年轻小伙子,典型的混混模样——头顶带着尖儿,臂上刺着花儿,颈上挂着圈儿,嘴里叼着烟儿,站在那儿像吃了不安生肉一样浑身乱晃。
陈如雪以为又是来找茬的,迅速拦在了西门卿和刘岩的前面,瞪着眼珠子大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今天姑奶奶在这里,由不得你们撒野。”
混混们莫名其妙的看了陈如雪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西门卿。
陈如雪拦在西门卿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种超强度的火热,他明白陈如雪误以为这些人是武二郎的手下,一个漂亮的女人能够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仅凭这一点,西门卿就看到了陈如雪的浩气和担当。
转向那七个秃脑袋的时候,西门卿的目光突然间又黯淡了下来,悻悻然地说道:“怎么着?你们是不是铁定要离开这里了?”
其中那个个子最高身体最壮的说道:“老板,我们不是不愿意跟着你干,可也不能不要命啊,他们四五十个人对付我们一个,太吓人了,再不走自己这二百多斤说不定就撂这儿了。”
西门卿有气无力地冲这些人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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