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梁琛依旧像一头圈养的小羊,每日只要有人投喂些青草,便乐呵呵的过完一天。
他不知自己何时要被宰杀,也不知日后自己的命途,唯一可确定的,则是离开了这羊圈,他将无法生存。
似乎是想要验证这句话般,那位守着羊圈的牧羊人,突然死了。
梁琛的父亲是在一个雨夜,上吊自杀的。
梁琛父亲一手创办的公司在走过了几十载,经历了无数风雨,却还是应了大流,在金融危机时不幸中弹,几千万的家产瞬间散尽,还欠了几家合作方公司数百万的资产。
这个男人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在一夕之间变成了穷光蛋,还是个负债百万的穷光蛋,他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竟连封遗书都不写,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死去了。
梁琛的母亲也因此,突发心脏病,随着他的父亲早早归去。
一夕之间,梁琛失去了双亲,只剩下了大哥一人。
两人本该是相依为命的活下去,却没想到,大哥在去向亲戚借钱的路上,翻车坠入了悬崖,至今尸骨无寻。
那圈养着小羊的牧羊人死了,那囚困着小羊的木栅栏倒塌了,敞开的大门,让那头蠢羊看清了这外面的世界,没有青草,没有同伴,有的只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狼群。
因梁家所有资产包括房屋车子还都无法抵上这数百万的黑洞,那些变着法子要钱的债主,便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梁琛身上。
在他们眼里,这个梁家昔日的小少爷,在如今,也就是个瘦弱的青年。
可是,在一些人的眼中,这个年轻人却是个“好货色”。
他们把梁琛卖到了专门做皮肉生意的露淑馆内,赚了一笔钱,才就此作罢。
梁琛曾经不止一次的想着,若是自己也早早的死去,该有多好。
若他死了,便也不用遭受那么多的屈辱,身体的耻辱,还有精神上的羞辱。
在露淑馆的日子,是他的身体和精神得到了充分的改变,其中最为深刻的大概则是至今都还无法戒除的瘾症。
若是在以前,有谁会相信,那个被捧在手里的梁小少爷竟然会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瘾君子。
梁琛一边为自己感到悲哀时,也在怒其不争的唾骂自己,他会把那些针头一股到的全部扔掉,也会在毒瘾犯了时,哭天喊地的打着电话,找人去买。
他没有尖刻的毅力,也没有勇气,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需要靠着别人养活的废物。
“废物”这个词,还是他的金主,李迤修赐给他的,就像赐给一条狗一样,把这个标签贴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梦并不好过。
梦境里充斥着晦暗的色彩,这几乎用筛选的手法,把梁琛悲惨的小半生给弄了出来,让梁琛活生生的体会了一把,闭着眼哭出来的滋味。
他想要从这个梦里醒来,梁琛趴在地上,身体不自在的打着哆嗦,像是有两股力气,在他体内窜动,梁琛眉头紧蹙,喉咙里发出哭诉般的声音,身体不停的颤抖,终于,类似于解脱般的吼叫,他睁开了眼。
他不知自己是经历了什么,却觉得,从自己眼中看过去的世界,似乎不一样了。
脑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梁琛两手撑地,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他的神智一清醒,便看到了那滚落在一边的木镯,经过刚才的事,现在梁琛是不敢去碰它了,总觉得这玩意儿有点邪乎。
梁琛揉了揉太阳穴,坐定在沙发上,慢慢的思索着刚才的事,脑袋里的东西却不由自主的展示在了他的意识里。
仿佛打印一般,清晰的闪现在了梁琛眼前的,是一行行字迹。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这句话,梁琛似曾相识,可若是平常,他却是无法凭借字迹的记忆,如此清晰的记起,可现今,却记得那么清楚,只因为,他脑袋里突然多出来的那点东西。
随着他的深想,一行行字迹如印刻般深入他的意识,身体不由自主的坐正,背脊笔直,梁琛不清楚自己此时在做什么,可他知道,当他想着那些字时,身体便很舒服。
原本因为瘾症而倦怠的四肢似乎逐渐变得有力,那股健康的感觉好像正渐渐回归到他的体内,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似美好便在眼前,只等待他伸手抓住一般。
梁琛开始深知这个东西的厉害,他缓慢的吸了口气,努力的使自己平复激动的心情,近乎贪婪的快速的迫使那些字迹引入脑中。
他全身都在兴奋的颤抖,这种感觉,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肌肉紧绷,粘稠的血液在血管里激动的淌过。
当这则类似于心法的玩意儿终于被梁琛全全收入后,他才松了一口长气。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虽然此刻看不出变化,但他总有股重获新生的感觉。他跌入深渊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摔进去,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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