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一,朱常洛在吃了两枚仙丹后正式成仙了。
早上群臣进乾清宫哭过先皇后,提出要将朱由校请到文华殿,大家一起叩头拜见未来的皇帝。李选侍不放心,要他们就在乾清宫拜见就行了。兵科左给事中杨涟叫来已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王安,要他将太子请出来。
王安进去对李选侍说:“乾清宫有二位先帝灵柩,不宜拜见太子,所以外臣想在文华殿里给太子叩头,叩完头就送回乾清宫。”李选侍就要李进忠带小李小邓一起陪太子去,吩咐要小心照顾好太子。
朱由校出来以后,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兵科左给事中杨涟,署礼科事刑科给事中暴谦,浙江道御史左光斗一拥而上,把朱由校吓了一跳。李进忠急忙护住太子,杨涟冲上去,一把推开他,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骂道:“你个阉人滚到一边去。”李进忠不敢回嘴,更不敢还手,只好捂着通红的脸跟着一起走,杨涟又道:“你们不要跟着来,再过来打断你们的腿。”李进忠等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带走,转身回去禀告李选侍。
其实,朱由校不是被带走,而是被架走,脚不沾地地到了文华殿。大家请太子上坐,一起叩头如仪。杨涟请太子早继皇帝位,以安天下心。朱由校说道:“先皇仙去,孤心中悲痛,只想悼念先皇,不欲继皇帝位。”
皇帝继位,都是需要正式的三请三辞才行的,所以这样的请求太子不允许本来就是意料中事,然后大臣们又禀告了一些丧事的安排,这些事完了后大臣们行礼准备退去,这时杨涟发话了:“太子不能回乾清宫,应该重新找一个地方安置太子。”首辅方从哲道:“先皇登基以来,太子都是随居于乾清宫,为何不能回?”
杨涟道:“乾清宫内尚有李选侍在,太子年幼,易受其蛊惑,如其欲行垂帘之事,那我们能怎么办?应该将李先侍从太子身边调天,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方从哲心想,以李选侍身份地位,想行垂帘之事,那是绝无可能,但又不好反驳,于是问道:“不回乾清宫那让太子住在哪里呢?”
王安欠身说道:“慈庆宫为原太zǐ_gōng,可为太子暂居之所。”
杨涟道:“那就慈庆宫吧。”两人片言只语就决定了这件事,根本没有征求首辅的意见,方从哲脸色不变,一言不发。
整个过程中,也没有一个人问过朱由校想住在哪里,商量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众人拥着他到了慈庆宫,行礼告别而去,王安叫来几个太监,吩咐他们仔细伺候着太子,也离开了。
象个木偶一样被群臣无视,朱由校心里的恼怒可想而知。等王安走了以后,他直接走出慈庆宫,回到乾清宫,几个太监劝太子不要离开,朱由校理都不理,又不敢拦着太子,只能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乾清宫,才无奈地回去。
一进宫来,李选侍和客氏迎了上来。李选侍道:“他们可曾为难哥儿了。”
朱由校说道:“他们当然不会为难我,媞媞呢,我饿了,一起吃饭吧。”至于他们不想自己回乾清宫的事,还是别说了,免得李选侍烦恼,客氏担心。
吃饭以后,照例是守灵。朱由校坐在灵堂里开始思考,按照常理,太子年幼,本来就要有人照顾才行,而现在大臣们却要让他独居在慈庆宫,远离自己熟悉的人,这事有点反常呀?
按照平行时空管理局一号所说,自己应该在这一年当上皇帝,看这情形,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而自己一个才十六岁虚岁的小孩子,大臣们在面对他时虽然在叩头,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恭谨之心,那么他们让自己独居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他们想孤立他,想让自己做他们的傀儡。
根据跳得越欢得利越大的原则分析,方从哲显然不是这么想的,那这么想的就应该是杨涟那一伙人。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当,方从哲应该可以拉过来做盟友,徐光启那更是不用说,不是盟友而应该是心腹,还有谁?朱由校悲催地发现,外廷自己根本没有可用之人。
外廷不行,那宫内呢?第一个可以信任的当然是李进忠了,还有王体乾呀,李朝钦呀都是不错的,王安好象和杨涟走得比较近,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第二天,群臣来到慈庆宫拜见太子,不想却人去楼空,杨涟立即叫人把王安找来,王安听慈庆宫太监说明了情况,立刻叫人将慈庆宫的太监按在地上狠打,边打边骂:“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去告诉我?”众臣也不管王安惩罚太监的事,先去了文华殿,王安则又来到乾清宫,要请太子去文华殿。
朱由校道:“有什么事,就在乾清宫说吧。”他可不想象昨天一样,让人留住回不来。王安道:“今日群臣有大事启奏,乾清宫有两位先帝灵柩。诸事不便,所以请太子去文华殿,然后再回宫来。”
朱由校回道:“不必了,就在这里说吧,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李选侍却起了疑心,问道:“怎么了,昨天不是也在文华殿吗?哥儿为什么今天不去了?”
朱由校昨天没有对她说实话,所以今天也就不大好回答这个问题,心想,大不了晚上再回来呗。于是辞别了李选侍等人,跟着王安去了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