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场面依稀在眼前划过,仿佛他们仍在这里说说笑笑、觥筹交错。
郭书亭醉醺醺的趴在酒桌上满嘴胡话;黄松和谢襄、谭小珺一起深究表弟与堂弟的问题,李文忠和朱彦霖坐在一起大言不惭的吹牛,沈君山则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顾燕帧和纪瑾跳舞。
那些日子多么美好啊,她弯下腰,抱住膝盖,极力忍耐着眼眶中的泪水。
顾燕帧,你到底在哪儿啊。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扇黑漆漆的大门,虚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景象,黄松起身拍了拍谢襄的肩膀,一笑,扭头走进了那扇大门。
李文忠在门口站了站,也挺起xiōng膛走了进去。
郭书亭晃晃悠悠的拎着酒瓶子,临走前回身看了谢襄一眼,笑骂了几句。
纪瑾、朱彦霖与沈君山直接消失不见,谢襄目光惊恐,一转头,顾燕帧站到了自己面前,温柔地看着她。谢襄眼里盈满泪水,摇着头,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扑了个空,顾燕帧微微一笑,向门走去。
“不要!”谢襄大喊一声,清醒过来,面前的屋子还是被火烧后的破败之像,乱糟糟的桌椅,满目可见的漆黑废墟,露天的屋檐下,水滴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声响。
谢襄垂着头,双手环抱住自己的手肘,眼泪落在了地上。
顾燕帧,你给我回来!
你若是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噩梦苏醒,鼻子堵得越来越厉害,她多想让那人重新抱着她,安慰她,告诉她没有事,他在。
一只手搭在了谢襄的肩膀上。
谢襄猛地抬起头,星光灿灿,高远的天空之下,那人似乎顶天立地的站着。
顾燕帧低头对着她虚弱的笑,“怎么跑这来了,满世界的找你。”
做梦?是在做梦么?
顾不上快要散架的身体,谢襄一把抱住顾燕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手臂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
怀里的人是真实的,她摸到他的脊背,她的头埋在他颈项,那里温热一片,血液在皮肤下仄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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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侧脸紧紧地贴着他的下颚,感受到他的呼吸,真实的感觉让她的血压都跟着升高了,身体的每一个零件都因为紧张而僵硬,一时间连动都没办法动一下,她艰难地喘气,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
顾燕帧见她这惶恐害怕的模样,心头一疼,抱紧了她,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我在呢。”
谢襄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将这几日的委屈与恐慌统统哭了个干净,直到哭的没力气了,她将头垂在顾燕帧的肩上,哽咽着想起来关怀其他人,“纪瑾呢?”
顾燕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喉头发紧,“他受伤了,我把他安置在一个相熟的大夫家里了,其他人呢?”
“郭教官死了……其他学员伤得很重,被家人接走了。”
顾燕帧沉沉叹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很差劲,他硬忍着难受分析:“别人也就罢了,但我们几个一向与郭教官来往密切,司令府的人怕是不会就这么罢手,沈君山家大业大,他们会有所顾忌,但其他人怕是会有危险。”
谢襄的心脏落了下去,抓住他的胳膊,“那怎么办?”
顾燕帧反手搂着她,“先去城郊的那处军火库吧,沈君山他们应该会找来的。”
他们连夜找去了军火库,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谢襄心里只觉得百感交集,上一次他们在这里相聚还是因为执行任务,那时他们很落魄,就连身上的棉衣都被吕中忻卸下了,但那时他们却也很富有,最好的朋友伙伴都在身边。
这一路虽然惊险万分,但有他们陪着却让谢襄感觉并不那么恐惧。
顾燕帧上前推开门,随即愣在那里,谢襄跟在他后面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