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山顿时明白了顾燕帧应是在为曲曼婷解围。风情绰约的美人总是要遭人嫉妒的,更何况还是一位有着沈听白这种忠实追随者的美人。这群上流社会的世家小姐们见风使舵的本事一向出神入化,今日沈听白与白碧云共舞,那些多嘴多舌的小人定会以为曲曼婷在沈家失了势。
沈君山出神之际,余光瞥见一人从旁边悄悄溜了出去,一怔间,便看清那身影是谢襄无误,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谢小姐!”沈听白在身后喊她。
谢襄一个激灵,跑得越发快了,一个转弯,便已经将沈君山甩脱。地上只留下一只白sè小皮鞋,沈君山捡起皮鞋,继续向前追去。
望着沈君山离去的背影,趴在休息室门缝观望的谢襄松了一口气,松开紧紧捂着服务员嘴的手,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
服务员摆摆手,“没事儿。不过小姐,你的手劲可真大。”
谢襄讪讪一笑,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是一次天衣无缝的逃跑,可惜她没有发现,这一切都被坐在最角落里的顾燕帧尽收眼底,半明半昧的光影中,依稀可见他那双略带笑意的眼。
第十章 军事演习
“少爷,楼下的宴席快要散了,老爷正到处找你呢。”
“知道了。”顾燕帧不紧不慢,一脸的懒洋洋,拿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灯红酒绿,脑海里还是刚刚自己见到的那番景象,嘴角挂着笑便一点一点的扩大了。
“少爷,容我多句嘴。您这脾气也应该改改了,上次进警局的事已经惹得老爷不快了,如今日本人在奉安增兵,老爷名义上是奉安省督,实际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从张仲勋到白裴庸,各个心怀鬼胎,上面的更不用说了,军事上也是一盘散沙,那些学生也不安分,三天两头游行请愿。老爷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别再惹老爷生气了。”司机老赵语重心长。
顾燕帧垂着头也不回他,根本没有将老赵的话放在心上,良久回过神,拍了拍他的肩:“我心里有数。对了赵叔,帮我查一下今晚沈家赴宴的女眷中有没有一位姓谢的小姐,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
夜幕低垂,顾燕帧望着灯火辉煌公馆大厅微微出神,低声哼道:“谢良辰,你可真有意思啊。”
提前逃跑的谢襄对半山公馆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第二天将谢之沛送上火车后,谢襄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刚想好好休息一下,却收到烈火军校举行军事演习的消息,只得匆匆忙忙赶回了学校。
这次演习总共出动了三辆军用卡车,卡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车上的学员皆是一身野外作战服。
一回学校就赶上演习,谢襄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冲锋枪一路仔细思考这次军事演习的内容。因着这是谢襄来到烈火军校的第一次正式演习,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往日训练的对手不是同等级的学员就是熟悉的讲师,而这次却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枪林弹雨的jūn_rén。
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战争,对于战争所有的认识都来自于哥哥的口述,谢良辰经常给她讲一些战场上的故事,比如那累累白骨的阵地沙场,又比如那流离失所的战争逃民,但最令谢襄印象深刻的却是透过那绵远悠长的话语中所浮现的一个个清晨——当光明的利刃刺透黑暗的yīn霾,有幸得见曙光的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
谢襄想,jūn_rén的使命应当就是守护住这一份希望吧。
耳边响起黄松的鼾声,谢襄抬起头望着前方,天sè已经变得yīn沉,头顶的一片片乌云交汇叠织,仿佛是要坠下来一般,露水落入泥土内的最后一点芳香,也在这闷热的空气中消失殆尽了。
车子缓缓停下,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打眼望去,深棕与墨绿混做一团,像是一副随意描慕的油画般赏心悦目。这里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