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联合起来欺负我!“再来再来?”大猪说。“不来了,我要睡觉,明儿一整天值班,晚上还被人拉了去卡拉ok。”我说。“哟,卡拉ok?老实交代!有没有美女?”
“有美女,著名小美女,路依依。”
“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家里有游泳池的小美女?”
“我是说一个巨大的浴缸,怎么这就变成游泳池了?”
“申请去看美女!”大猪说。“报名报名,我也要去!”二猪跟着起哄。“好!同去同去!明儿晚上八点武宁路长寿路口的那个上海歌城!”我手横挥而过,大开大阖,像是指挥万马千军。“有没有帅哥?”苏婉说。“二猪就是帅哥。”
“白眼,看腻了。”
我退出了聊天频道。
我拿起手机,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你睡了没?”
“还没。”
“我是想问你那束花还要不要?”
“要不你明儿带给我吧,我把钱给你。”
“免了,我自己chā来看看吧。”
“也好啊。”
“你在干什么?”
“在数数。”
“数数?”
“失眠了,看了一会儿书,又吃了点东西,还是睡不着,没办法,只好数数,我刚才已经数到一千多了。”
“要不要冲点nǎi粉?”
战争时期,新鲜牛nǎi这种近乎梦幻的东西就不必想了,但是对于军官和婴儿还是有限量的nǎi粉供应。“不用了,我数着数就睡着了。”
“晚安。”
“晚安。”
起而复落的短信铃声就此停止。我垫了一片菖蒲,把六枝郁金香一一chā在我那个扭股糖一样的玻璃花瓶中,像是展开的一张洒金扇面。我把整个花瓶放在窗台上,熄了灯,从花和叶子的空隙里看了看外面,翻身一头栽进枕头里,睡着了。
第六章
我们赶到的时候路依依正在唱《青藏高原》,声嘶力竭,几个女孩摇着手铃和沙槌助威。
路依依换了一双黑sè绒面的高统靴子,黑sè贴身的小上装,立领里面塞着白sè的丝围巾,下面是条膝盖上二十厘米的黑白格子短裙。看见我们进来,她高高举手挥舞,大猪极有眼sè,立刻冲上去握手大赞:“美女美女,久闻大名,幸得一见,今生不虚。”
路依依也笑得像是一朵花儿。
可是与此同时,音箱中传来的声音嗡嗡作响,我们像是置身在一堆高频发生器里,只觉得耳膜和周围的玻璃一起都濒临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