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带上团练弟兄,帮助罗氏姐妹收拾行装,大家一起走出营帐,只见后江湾灯火通明,林风站在高台上居中指挥,大家都在往码头搬东西,庄公、萧柯如凶神恶煞,驱使那些被抓的客商,从营地往码头转移。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絮,这时,林风看见马五带着家人来了,便走下高台,到他近前低声讲道:“好兄弟,今晚或许有场恶战,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好好看护好家人,万一落在官兵之手,你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若能逃脱,你就把她们带回琉球,拜托了!”
此时,许灵儿躲在罗阿萍的身后,偷偷看一眼林风,只见他快瘦成了麻杆,如今弓腰驼背、眼窝深陷,已不再是从前那白面书生,在他和马五讲话时,尽管他故意把嗓门压低,依然声音洪亮,似乎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马五深感责任重大,心情非常沉重,始终沉默不语。
忽然,林阿莹跑到父亲近前,昂着头、晃着他的大腿,天真地问道:“爹爹,咱们又要去哪儿?”
林风的双眼湿润了,把女儿抱在怀中,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把她交回给罗阿敏,随后,便用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阿萍身后的许灵儿。
“阿敏、阿萍,替我照顾好莹儿,拜托了!”
说罢,林风又登上高台;这时,营帐里传来声声惨叫,这是刚被抓的客商,不愿跟海盗亡命天涯,正在饱受折磨、甚至遭到屠杀。
许灵儿终于忍不住了,拨开身前的罗阿萍,就想冲过去呵斥林风,让他停止迫害,阿萍急忙拉住她,身旁的罗阿敏及时捂住她的嘴。
于是,阿萍跑到高台下,大声喊道:“姐夫,为了阿莹、为了我们,积点德吧。”
林风先是一愣神,迅速叫来庄公和萧柯等人,命他们停止虐待俘虏。
二十多艘商船挤在后江湾码头,按照林风的安排,先让马五带上家眷登船,加派三十多名亲兵充当水手。
众人忙活一宿,直到五更天,船队才离开南澳,绕过台湾外海,一路上没有遇见官兵,于次日傍晚,来到台湾北港海域。
林风站在指挥舰头,长长舒了口气,他没敢轻易让船队靠岸,先派快艇前去联络马志善。
其实,马志善早已得到线报,得知林风等人全部撤离南澳岛,那些刚刚被抓的客商,肯定在台湾待不住,只要有一人告到官府,整个北港都会遭官兵镇压,心中不禁埋怨起林风,竟然如此糊涂!
决不能让船队靠岸,于是,马志善立刻命人准备船只,他要在海上和林风会晤。
马志善登上战舰,便笑着高声问候:“当家大澳主别来无恙!”
“二澳主,我们都来投奔你了。“林风说着,上前一抱拳,低声讲道:“请老先生到密室说话。”
把马志善请到指挥舱,二人分宾主落座,林风开门见山。
“我想割据台湾,建立武装基地,请问老先生,你意下如何?”
马志善摇头答道:“大澳主,不瞒你说,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林风顿时一愣,还以为这老头不想接纳。
“我们结义时,记得你曾说过,老澳主手下的精兵强将,如今大都在台湾,已有数千名壮士,投奔在你的帐下,如今,再加上我带来的千余名战士,我再拿出银子来招兵买马,咱们数万兵马,难道还不能抗衡官兵?”
为了从林风手中获取经费,当时,马志善是在吹牛,现在只好苦着脸答道:“大澳主,今非昔比,老澳主留下的精兵强将,也和老朽一样,大都拖家带口、上了年纪;况且,最近有些传闻,弄得人心不稳,想割据台湾,只有死路一条。”
“何出此言,到底什么传闻,会弄得人心不稳?”
“福建总兵胡守仁欲将北港改为军港,已经开始建造营地,现在除了做买卖,没人敢再轻举妄动,谁还敢再对抗官兵?此其一;最近还有个传说,老澳主并没死,他改名林悟梁,如今在暹罗北大年当了驸马,很多人都记着老澳主的好处,时刻准备到暹罗去投奔老澳主,弄得人心惶惶,没人愿意再卖命了。”
林风听罢震惊不已,瞪着眼睛问道:“我叔叔改名林悟梁?还当上了驸马?你这消息可确切?”
“据暹罗来的商人说,这消息千真万确!”
“那么,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
“若是我们在台湾与官府抗争,民心不在我们这边,与其火中取栗,不如开疆拓土。”
“到何处开疆拓土?”
“吕宋国王苏莱曼与西洋人打仗,不幸阵亡,现在马尼拉暂时被西洋人占据,最近,听南洋来的客商说,西洋人派来的总督刚病死不久,趁着他们立足未稳,我们兵发马尼拉,把红毛鬼给赶出去。”
“那就依老先生之言,我们兵发马尼拉!”
罗阿敏本来对许灵儿有过承诺,在台湾登岸后,便放了她,眼看天快黑了,船队还在海上飘荡,都不知有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