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想道桂枝嫂子他男人赵洪刚昨天从城里回来了,好像是孩子过百日。
小别胜新婚,男人难得回来住几天,肯定是少不了要倒腾的。
“不对啊,孩子都哭成这样了还忙着倒腾?这两口子可真够可以的,咦?桂枝嫂子也在哭?”他疑惑地想道。
刚才他急着敲门也没注意听里面的动静,停下手来这才听见屋里有孩子的哭声,似乎隐约还听得见女人的抽泣声。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洪刚哥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趟,搞得老婆孩子一起哭”
迟凡沮丧地摇摇头,转身要走,可他一想到再去别家借驴恐怕更没指望了,于是又折返回来,硬着头皮又敲了几下门。
“谁呀?”桂枝嫂子的声音飘了出来。
“嫂子是我啊,迟凡,呃方便让洪刚哥给开下门不?嗯,有事。”迟凡心中一喜,急忙应声喊道。
吃一堑长一智,他这会没直接提借驴的事,想先混进屋里,然后再拐弯抹角说明来意,女人一般容易说话一点,只要桂枝嫂子松口,那么洪刚哥也不好一口回绝借驴的事。
“奥,迟凡你有事?这么晚了门没锁吧?你自己打开进来吧。”桂枝嫂子趴在窗户上往外打量着,稍楞了一下,然后喊道。
迟凡试了一下,大门果然是没上锁,便打开门关走了进来,心想:洪刚哥没在家?咋就没听到他动静呢?忙活着提裤子?我来的也确实不是时候
“嫂子,你呃,洪刚哥不在家?”
迟凡刚一条腿迈进里屋,顿时瞪眼楞在了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地打招呼。
桂枝嫂子眼睛肿得跟桃似的,像是刚哭过,穿了件宽松的吊带衫,正撸起来nǎi孩子呢--两只钟形的大布袋悬挂在她xiōng前;孩子还在哭着,小嘴巴将布袋前端的那颗红枣扯得老长。
“你哥他晌午回城里了。”桂枝嫂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象征性地稍微侧了下身子,把衣衫往下拉了拉。
没结婚是金nǎi,结了婚是银nǎi,生了孩子就成了狗nǎi了,乡下娘们对给孩子喂nǎi这事一般也不怎么回避,稍微意思遮掩一下也就那么着了,再说了,孩子正饿着呢,她也没法收起nǎi来。
“嫂子,孩子是不是饿得慌啊?呃这是缺nǎi水啊!”
迟凡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抬腿进屋坐到炕沿上--炕前里也没凳子,他总不能傻站着吧?
桂枝嫂子怀里的孩子只顾着使劲猛扯那颗大枣,却没见她骨碌下咽,很明显是吮不出nǎi水来。
“迟凡,嫂子我”桂枝嫂子刚一开口,又忍不住抽泣起来,眼泪啪哒啪哒滚落。
“别哭啊,不就是不下nǎi么?又不是不下崽呃,没事,嫂子你别着急,我是大夫啊!”迟凡想凑过去帮她抹去眼泪,手伸到半截又缩了回来。
桂枝嫂子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媳妇,平日里没事也不怎么出门,比较腼腆、不爱多话。
村里的那群浪娘们有时候会拿荤段子捉弄她,每次都把她臊得满脸通红、落荒而逃--她脸皮薄,虽然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可是听到那些荤段子还会脸红害羞。
“奥,对对对!嫂子都急糊涂了,忘了你是大夫了,”桂枝嫂子抹了把眼泪,惊喜地望着迟凡,忽然又纠结地问道:“可是喝了那催nǎi的药之后得多长时间见效?你这就回去开药?孩子已经一天没喝nǎi了”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脸上混杂着焦急、心疼、愧疚的神情。
迟凡挠挠脑袋,有些尴尬地咧嘴说道:“呃嫂子呐,真不凑巧,今天我不是搞了个免费看病嘛,嗯,咱村的娘们嫂子、婶子的去了不老少,那啥,有几味药材用空了,那催nǎi的药临时就没法”
“啊?!这可咋办啊,孩子光喝米汤也不充饥呀!”
桂枝嫂子一听迟凡说缺药,顿时急得手足无措,就那么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望着迟凡发愣。
“其实吧,嫂子哎,这话咋说呢,”迟凡搓着手,脸上一副蛋疼得要死的样子,有些不要意思地说道:“其实这样按摩也能催nǎi效果更好,嗯,起效也快。”
他生怕桂枝嫂子不明白他的意思,硬着头皮两手虚空做了个揉搓地姿势。
“可是这”
桂枝嫂子纠结地说着,脸唰的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迟凡的眼睛。
“嫂子,真没别的办法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孩子喝nǎi要紧啊,你就忍心让她饿着?我是大夫,你有啥好避讳的?俗话说‘避得了父母避不了大夫’,那啥,今上午咱村那谁,嗯,下面有点发炎,还没等我吩咐就自己脱下裤子来了”
迟凡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着,那架势就跟老中医训斥病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