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某人提声质问道,郑允浩只是停下脚步,没打算回头看他,却仍笑意盈眼,道:“因为他觉得你比较听我的话。”
“擦才没有”
金祖铭是京剧著名琴师,年轻时任北京京剧团主要琴师及音乐唱腔设计,前些年被调入国家京剧院,参加了几出戏曲唱段的唱腔设计。
刚入京剧院那年正值世奥会,外国友人被中国源远流长的文化吸引,四面八方的老外都乘着飞机涌入中国,想要领略这片大好河山,欣赏东方之韵律。作为国粹的京剧首当其冲,成为老外们想要踏门拜师的第一选择。
学艺求精,对外国人来说,既然下了成本,那必然是要请最好的老师,学最出名的选段。一曲说唱脸谱琅琅上口,红遍大江南北,外国友人哼唱起来,就先记住了第一句: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瞧着那把五色油彩抹上脸的人物在台上忽而哇呀呀呀地叫,忽而哗哈哈哈地笑,好不威风凛凛,如雷生起。
这一唱把净角唱火了,金祖铭便顺着大众之意编排了好几出大戏,将重任放在了刚进京剧院的年轻晚辈郑允浩肩上,由着他来在台上弘扬国粹,吸引年轻人来观赏。
后来,他的儿子金在中考入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系器乐专业,金祖铭便托身为学院老师的郑允浩多多照顾金在中。毕竟郑允浩的年纪比金在中大不了多少,在一起共同话题也多,金祖铭不想再和儿子斗气,直接撒手将金在中交给学校和郑允浩。
郑允浩早先就在京剧院见过几眼金在中,收到金祖铭的嘱托后便直接开口答应了,这一照顾就是三年,金祖铭见自家那捣蛋又不学无术的儿子脾性收敛不少,就连琴技也得到专业老师一致夸赞,还被学校派到各大剧院进行演奏,顿时喜笑颜开,认准了是郑允浩的功劳。
久而久之,金祖铭就习惯金在中回家身后跟着个郑允浩,甚至想儿子的时候直接通知郑允浩。
......
一日,郑允浩下了大课去寻金在中吃晚饭,从他们教室路过时发现空无一人,他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拖了课堂,其他专业早就已经放人回宿舍了。
给对方打一通电话,金在中说他已经和杨斌坐地铁去吃附近特别有名的大排档,郑允浩想去凑个热闹,结果却被对方无情的拒绝。
“谁要和老师一起吃,放不开胃再说,你唱戏的能和我拉琴的比么,好好吊你的嗓子去吧”
说完,金在中“啪”地一声将电话挂断,至于师在上,学生孝敬之的狗屁观念,还是早些见鬼吧
郑允浩拿着手机怔了怔,除了一丝惊讶且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小祖宗外,倒还真不介意那人没大没小的样子。
本来嘛,自己也没把他当学生看,自然也不希望比对方高一等,而且,自己对金在中的心思,平辈了反而更容易往前跨一步吧
去食堂二楼的清真窗口点了一大碗面,郑允浩吃得正起劲,突然一道黑影盖了下来,随即坐在自己面前,他停下咀咽的动作抬眼望了望,是秦铭嘉著名生角演员,京剧系主任。
“早啊”郑允浩见对方坐在自己面前,和他一样的大碗面,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继续埋头吃面,秦铭嘉没有回话,只是扶了扶搭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脸色依旧沉沉。郑允浩见状,斜眼朝旁边的桌子望了两眼,见邻桌几个学生看到秦铭嘉像看到鬼似的,纷纷抱着碗逃到角落里的桌子去吃,郑允浩不禁叹了口气,抬头去摘秦铭嘉的眼镜:“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闲没事戴着副眼镜还板个死人脸,瞧把咱祖国的花朵吓得”
“这样看起来比较严肃,他们会听话。”秦铭嘉见四周没有学生了,这才开口解释道,接着又把郑允浩手中的眼镜拿回来重新戴上,“你要体谅身为系主任的我的用心良苦。”
“又来这套”郑允浩无力地翻了翻白眼,“职位压死人,活得累不累”
“还好吧,多谢关心。”
“我只是客套一下,没打算关心你。”郑允浩皱着眉看向秦铭嘉那波澜不惊的脸,愁苦地想要扶墙而去。
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却在当上主任后怕学生难管理,兀自给自己戴上一副冰冷的镜面,让人不敢靠近。这性格变得和戏台上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带着他专业下面的学生私下见谁都一副受虐的脸,不知道得还以为他教的学生只会演悲剧呢
“其实还是有些成效的。”秦铭嘉用筷子夹走面上的香菜,想到最近学生议论的话题,悠悠说道:“学校论坛有个京剧系三害排行榜,我进榜了。”
“这很光荣吗”
“我觉得蛮光荣的。”秦铭嘉又推了推镜架,看向郑允浩,此时眼睛里终于有些色彩,嘴角轻扯一丝弧度,带着些戏谑的意思,“倒是你会比较头疼。”
“恩”郑允浩好奇地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你家小朋友也上榜了。”
“你说在中”
“要不然是谁呢”秦铭嘉低头的一瞬间轻笑出声,虽然声音不大,倒引来了郑允浩的兴趣,“所以还真有那么回事啊,我当时以为他在逗我,就没当真。”
秦铭嘉不置可否,走出食堂告别的时候才开口,讲的话让郑允浩摸不着头脑,镜片下的目光闪现一丝狡黠,他说:“除三害还真是出大戏”
“......”
所以,除了秦铭嘉和金在中,另一害是谁郑允浩内心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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