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黎对乔言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我大概会被他们认出来,其中有我的同学,然后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不用说谢谢这样的话,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为什么要戴个面具呢,如果害怕被认出来那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样不好吗”
周子黎摇摇头,“不,面具,我不会摘掉。”
乔言好奇了,追问道,“为什么嗯”
“不为什么,只可惜了一把吉他,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样了,毕竟,我当时用了一点力气,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要不要那么快就转移话题了啊喂,你还没说是为什么呢,这姑娘,能别吊人胃口成吗。乔言在心中腹诽几句,看周子黎无意去说关于面具的事,她也不再追问。只是安慰着那姑娘:“不用担心,你是正当防卫。那个男人的问题应该不大,最多只是医疗费的问题。”
“但愿如此吧。”周子黎祈祷着,她的钱不多了啊。她因为没钱而说得无比忧郁的调子在乔言听来竟是如此与年龄不搭,小小年纪,这话就说得这么沧桑。
“我是乔言,说到今天的事,我需要向你道歉,但当时你走得太匆忙了,我可是连你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乔言的语气有点委屈,的确,撞了人家打算正式道歉,但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对乔言来说,很亏,简直比不知道阿vane的名字还亏。
周子黎只要一想到今天的事就会乱了心跳,这,这怎么又被提起了,她明明打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尽管如此,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其实,关于今天在图书馆发生的那些事,你已经道过歉了,还有这咱不都是女的么,问题不大,而且你也把你最喜爱的小玩偶赔给我了,就当两不相欠了,好吧”
乔言快要泪崩了,她很在意的那个吻那个道歉就因为对方的一句“咱们不都是女的么”而破灭了,人家都不拿这当回事的,就你乔言跟个二傻子似的还揪着不放。她还执着个什么,听到女孩这样说,她心里涌起着莫名的失落,这个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也只好说:“好,事情就这样结了吧。”
“哦,我是周子黎,黎明的黎。”周子黎侧过脸对旁边的乔言粲然一笑,这,算是友好的正式介绍了。
乔言又明朗地笑了,“周子黎,名字很好听呢,我是乔言,听小凯说你是s大学生,好巧,我,我也是s大的。”
周子黎看着乔言的眼睛,很认真地在和她谈话,这是她的习惯之一,如果遇见了自己喜欢不讨厌的人就要这样。“嗯,我知道,你是乔言,我曾经听我的同学说起过你,是个很优秀的老师呢,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然,周子黎所说的“名不虚传”指的是乔言的外貌。
听到这话乔言心里乐呵呵的,这样赞扬的话会让她的虚荣心放大不少。但还是想保持着做老师的风范,“一个女孩在酒吧打工会很辛苦吧,遇到了像今天的那样的情况。”乔言看着她,眼神里是一个老师该有的担心:“那样真的没有关系么”
“为什么会这样问,这不是我的生存方式么”周子黎呵呵一笑,如此反问。
听到这样老成的口气,乔言觉得那些自己该做的事到这个女孩这完全是多余的。比如乔言意在帮助她,她下一句想说的“如果有任何困难可以来找老师”完全被那句“这是我的生存方式”给噎回去了啊。
乔言的观察力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独立而别扭的女孩,她不会向你寻求帮助,也不会告知你关于她的幸与不幸的遭遇,她和那些娇弱的女孩不同,不会刻意去给自己营造一个悲伤的境遇,把自己的悲惨扩大化,以此来寻得他人的同情和帮助。
乔言在周子黎眼中看到了执拗和沉默。当那个醉鬼冲过去的时候,周子黎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闪躲,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结束争端,不过如她所说,遗憾的是,吉他坏了。
走在人行道上,四周亮起的灯光晕染了墨黑的夜,明亮而朦胧,潜藏在浮华城市中躁动的灵魂是游走在街上喧闹的人群,那些街上不绝的鸣笛声,证明这从来都不是一座寂寞安静的城市。
但走在梧桐树下的两个人却出奇的安静。乔言无语。被走在旁边的人噎得说不出话来,那是她的生存方式,潜台词是,你没有干涉的权利。
“额”乔言想找点什么话题来打破沉默,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阿vane打过来的。
“molly呢,你和她还在一块没我打她手机打不通,在的话就让她来接电话,有事说。”阿vane在电话那头问。
乔言看看周子黎,“她在。”并把手机递给她,“阿vane说你的手机打不通,她现在找你。”
周子黎接过电话有点抱歉说,“手机好像自动关机了”
对话在继续,周子黎的话时不时飘进乔言耳朵里,“嗯,好,谢谢阿vane姐”
“不过我会拿我应得的那份工资的”
“这样的话还真是可惜啊”
挂断电话,乔言问,“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那个男人躺在医院里并没有大碍,他的妻子来了只要求支付医疗费用,这件事算是和平解决了。”
“那你真的没问题吗差点被那个男的那样”
周子黎始终看着乔言轻松地说,“没事,面具的话,今天也是我在晴天酒吧的最后一天了。倒是那个男人,听阿vane说被上司陷害踢出了银行,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那样”她说到这,习惯性地抬头,但却看不到星空。
这样看着夜空的周子黎在乔言看来是迷茫而无奈的,她为她感到愤愤不平,难道就这样任凭他人欺负么 “可是自己再怎么悲惨也不该拿别人当出气筒啊,我觉得那男人还是太窝囊了。”
周子黎转过头来盯着乔言,眼神里是不明和无奈,“可是,人们不是说,人生已经很艰难了,有些事情就不要去拆穿,可你为什么还要拆穿呢,那个男人明明已经很可怜了。”
周子黎就像在为自己辩护,她能够如此轻易地原谅那个轻薄她的男人,不仅是因为自己那一把被敲碎的吉他,更是因为她在那个失业的男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生活,都在为薪金和工资而辛苦奔波,那是同样不太容易维护尊严的生存方式。原谅也只不过是感受到了同样的悲哀。
乔言越来越不懂她了,这就是所谓的人艰不拆么。这番话搞得乔言又无话可说了。
s市的夏季始终贯穿着燥热的气息,即使是在夜晚也不例外。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乔言不经意间的一个甩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周子黎的手指,触感冰凉,这不太像夏天的感觉。不过,乔言却看到了周子黎额上鼻尖上渗出的汗珠。
“住学校寝室吗我送你过去。”乔言找到话题,又递给周子黎一张纸巾,“擦下汗水吧。”
周子黎接过纸巾,“谢谢,不过不用了,学校寝室很近,就在那边。”她抬头看过去,s大的寝室楼就在目光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