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因,今日果,又是贪赃受贿又是勾结匪徒,其罪当诛,谁能救他,郁家可没有这能耐。”谈及方庭,唐柠的眼中有难以压制的厌恶,救人渣,谁救谁傻,只怕他过得舒坦,不怕他遭罪。
方氏脸色白一阵青一阵,食指颤抖地指着郁婉,却没能说出半个字眼,白眼一翻,做出大受打击,快要昏过去的架势。
唐柠冷笑道,“若是您老实点,我不会落井下石,若是您不老实,休怪我无情。若是您现在昏过去,回头我就叫人……”
不待唐柠说完,差点陷入昏迷的方氏麻利地爬起来,阴狠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像是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她撕烂!
唐柠坦然对视,毫无退意。
方氏节节败退,仇恨褪去,是无尽的哀愁,若是没有贵人相助,庭儿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当初,当初阻止庭儿打掉她的胎,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若是当初不叫小翠上郁府,是不是老方家不会断子绝孙。
方氏嘴唇轻颤,脸色灰败,惨笑起来,浑身的精气神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佝偻着身躯,流着泪,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府。
唐柠收敛起笑容,像是什么没发生过,吃吃喝喝的,只是怎么周遭突然这么安静。
小红这丫头可不是什么文静的性格,现在沉默不语,难不成是因为她怼方氏的时候,太过阴狠,吓着她。
“小姐,老太太蔫坏蔫坏的,好在小姐没有受她的胁迫,不然的话,不知道会受什么委屈。”小红两眼放光,小姐着实厉害,她这个丫鬟只能愤怒地盯着方氏,差点因为她的恶心嘴脸气坏。
可小姐却能见招拆招,堵得方氏哑口无言,实在是佩服。
唐柠但笑不语,静待方庭的下场。
又是十日,御史夫人再次上门。
“若非你的锦囊妙计,现在怕是寻不回我的睿儿。”御史夫人眉眼是藏不住的欢喜,来的时候,不忘谢礼。
绯红色翡翠手镯,色如鸡冠般鲜艳,质地通透水润。
是难得的珍品,色泽极为秾艳,让人见之心颤。
红翡有价,人情无价,唐柠不傻,不菲的谢礼,可不是白收的。只是强扭的瓜不甜,撇清关系的意思,如此强烈,没有必要强求。只是这礼,她不能收。
“您这份礼,实在贵重,恕婉儿不能收。”唐柠笑笑,“若非夫人费心寻的大夫,婉儿的身体怕是不会这般康健。”
“一码归一码,红翡呢,你收下,大夫呢,你用着,你对我的恩情如同再造,没什么不能收的。”御史夫人情真意切地望着唐柠,大有她不收就不依的意思。
唐柠没有推辞来推辞去,只是叫小红将红翡收起来,只说是举手之劳无足挂齿,不卑不亢坐着,没有邀功或者居功的意思。
见她谨守本分,御史夫人的笑脸真诚起来,她是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之人,权贵人家出来的贵女大都是如此。哪怕是撇清关系,做的叫人挑不出错来。
“新皇大赦天下。”御史夫人含糊地轻叹,“真是便宜……”
罪魁祸首恨不能千刀万剐,现在叫他们活着,心头难掩不痛快。
只是要唐柠说,方庭虽然活着,可显然没比死翘翘来得痛快。
新皇登基就大旱,现在旱情被控制住,下诏大赦天下罪囚,又减免民间赋税,入狱的方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三千里。
方庭恰在流放之列,个人待在一个牢房,难免起争执。
自诩是读书人高人一等,成为牢房中的异类,只是现在谁会将他这个将死之人放在眼里,活动活动筋骨,当即将方庭打得不能人道。
感染发脓,只能做太监,能活着,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不能人道,没有子孙根,对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有什么比做太监来得羞耻。
地头蛇方县令沦为不男不女的怪物,被人指指点点,个中苦楚只有方庭知道。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方家断子绝孙,彻底断掉香火,没有什么比这来得大快人心,方庭这种人就不配有后代。
由他去,是死是活,唐柠不关心,左右方庭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余生,是对他莫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