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见时机合适,垂头抹泪,“相公,四年来婉儿无所出,犯七出之条,实不配为妻,现自请和离。婉儿宁愿自己苦一生,也不愿相公为难,婉儿决心已定,请相公准许。”
“婉儿,你个傻丫头,外头的风言风语能信么,相公的心中只有你,容不得其他人,若是相公停妻再娶妻,岂不是害人家清清白白的闺女。”方庭可不想落人口舌,休妻和离他概不想沾,他碰过的女人,哪怕不想要,断然没有叫她被别的男人沾的道理。这年头改嫁虽非稀疏平常的事,可不至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没有什么比叫郁婉悄悄死在后院,叫他安心,郁家败落,郁婉郁郁寡欢不治身亡。
“相公,你待婉儿真心实意,可婉儿不敢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没儿没女的,百年之后,婉儿可怎么有脸见方家的列祖列宗。”唐柠落在地上的目光冷冷的,方庭是瞧不见她的不对劲的,她低着头,又比方庭矮一个头。
“婉儿,到列祖列宗面前我自当负荆请罪,定不叫你受半点蹉跎,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我……”方庭情到深处,微微哽咽。
“方郎,你说什么”一袭白色襦裙,随着缓步而行,裙摆处微微晃动,清脆的话语掩不住颤颤巍巍。
“姑娘,你……”深爱方庭的唐柠,自然不愿见唐柠被人指指点点,挺身而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婉儿,你回去”方庭心中一个咯噔,情话信手拈来,从未想过会遭遇此等尴尬,饶是方庭沉稳镇定,到底没压住话语中的不满与责难。
见二女震惊不敢置信的眼,方庭暗骂晦气,急急忙忙收敛自己的不快,露出一张柔情满满的脸来。
“若是你真心悦我,一纸和离书叫她收拾包袱回娘家,嫁娶不论,若是你想纳我为妾,方郎,只能说有缘无分,我虽心悦你,却不想被世人轻贱,自甘堕落做人小妾。”粮商之女脸上是浓浓的羞愤,眼底饱含泪水,却露出警惕之色,深怕方庭是薄情寡义之人。
没法方庭只有写和离书,自此夫妻恩断义绝。
唐柠忍住反胃的感觉接过和离书,泪眼朦胧,情深不悔地痴望方庭,“相公,你放心,婉儿是因为无所出自请下堂,绝不会……”
“方郎本就厚道”一双水眸脉脉含情注视着方庭,叫人心生怜爱,扭头对着唐柠是说不出的刻薄。
宗族除名,原主可以说是解脱,唐柠抬头挺胸,举止落落大方,叫人挑不出半点错,见之莫不夸是个端庄的妇人,只可惜不能生。
想着唐柠形容憔悴虚弱,一袭素衣眼眶微红,强撑着体面挺起腰板的模样,叫方庭生出怜惜,方庭猛然想起曾笑得灿若桃花的婉儿,一时心头思绪万千。
好似有口气,堵在胸口,叫他胸闷气短,垂下眼眸,大手握成拳,抬眼时眼底已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只是将一道凉薄的视线落在唐柠的身上。
连日来的酷热,叫方庭心中越发坚定结亲的念头,若是他想,他可以是天底下最深情的男人,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不要钱可又不显得刻意,定亲之时,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叫他走路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