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皖醒过来已经是暮色四合,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能感到隐隐的寒凉。
一身冬衣早已被血色脏污的不成样子,此刻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倒也能抵御些许寒凉。
身体滚烫,胃里泛着酸水,叽叽咕咕唱着空城计。
南安皖动动手臂,却觉得手臂仿似有千斤重。
伤口疼得厉害,嗓子几乎快要喷出烟,南安皖咬牙支撑,豆大的冷汗从面颊上滚滚而下。
睡了一觉,体力透支得厉害。
身边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移动,草木分开的窸窸窣窣声清晰可闻。
对方似乎很温顺,他居然没感受到半点的攻击性。
当下也不着急,继续闭着眼睛感受周边的响动,淅淅索索的声音越发明显了。
显然对方越来越近了。
脑子里闪过那条夹着尾巴仓皇逃走的眼镜蛇,心里有了数。
他幼年时生活在龙飞山,对于蛇虫鼠蚁的熟悉甚至远远超过对人类的了解。
就像他不明白为何月悠莞坚持嫁给别人一样。
他还记得成亲前那次见面,她望着自己楚楚可怜,眉眼含泪的模样。
南安皖摇摇头,把念头赶走,他不能让自己陷入记忆里那段暗沉的日子。
感受着小东西越来越近的声响,听它从自己身边游开,在头顶的方向不规则的乱动。
真好奇这没胆的小怂包想干什么。
莫非想趁自己睡着,偷袭自己?
咦,不对!是两条。
看来小家伙找来帮手了。
另外一条蛇的体型似乎颇为庞大。
爬行间带来的力量、风声、响动、小家伙远远比不上。
莫非是嗅到自己身体里的腥味,想要尝尝鲜?
南安皖对这小东西挺感兴趣,他倒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他能感受到一个动物的情绪。
他现在虽然虎落平阳,但是自认为对付两条蛇的力量还是有的。
正思忖间,突然脸上一凉,有水哗啦啦从头顶倾泻而下,浇了南安皖一头一脑。
出于本能,南安皖张开干裂的嘴唇,咕嘟嘟吞了几口水下肚。
温润的水淌过干涸的喉间,直达胃底,滋润着南安皖快要冒烟的嗓子口。
南安皖急急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睡觉前见到的小东西,此刻正直直挂在头顶的树梢上。
脑袋上方,一条硕大的眼镜蛇用它粗壮的身体围着一个老旧的破木桶缠了好几圈。
想来身体使力,然后水桶倾斜,里面的水便冲着自己脑袋来了。
南安皖默然,为什么有会使用工具的蛇?
那小东西此刻正盯着南安皖,悠闲的甩着尾巴。
一脸的求抱抱求臭屁模样。
那模样和岁求表扬的孩子一模一样。
hat?南安皖满脸懵逼。
难道这小东西成了精不成,不但能表露自己的情绪,还知道自己此刻急需要水?
南安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曾经生活在龙飞山里,数十年的光阴自然见过不少奇异事情,故而对于世上妖魔鬼怪一类事情比起常人,更加心怀敬畏。
南安皖压下自己心里繁复的想法,此刻不管为何,这小东西在想法子救自己,他比谁都明白。
只是想让他抱抱……表扬……?
那是什么?为什么他不知道?
那滑腻腻的身体,软趴趴的身子,怎么想怎么嫌弃。
南安皖忽略掉对方被自己无视以后的委屈不甘。